</br>當初搬過來的時候除了給喻窈買了張書桌, 沒置辦別的家具, 可夫妻倆生了喻粲, 又添了嬰兒車嬰兒床。
在這住了三年,雜七雜八的電器也買不少, 喻恩正索性找了家搬家公司,把能用的東西都用貨車拉走了。
搬空以後沒法做飯,但早餐還是要按時吃, 一家四口早早出了門,打算在路上找家面館吃早點。
喻窈抱著孫馭霄送她的禮物上車, 被喻恩正罵了一頓。
「不是叫你把所有東西都放到貨車上一起拉走嗎?什么寶貝這么要緊,非得攥著不撒手。」
喻窈滿不在乎:「只是一個玩偶, 占不了多大位置, 我怕搬家公司的人給我弄臟了。」
喻恩正想當然地說:「你都多大了還玩布娃娃。」
或許是察覺到喻窈的臉色不太好, 鄭蘭淇出面打起圓場:「這么大還不是一天天長大的,心態就是要年輕嘛。」
喻窈嘆了口氣, 無奈地把話說清楚:「這是朋友送我的,我不能作賤人家的心意。」
喻恩正沒再說什么。
車緩緩啟動, 喻窈回頭望向孫馭霄家的窗口,心想分開了還能再相聚才叫睹物思人, 如果是永別,只能叫做青春的紀念。
要是她沒有見過宋南川這個人, 可能會覺得孫馭霄對她的感情是純粹的喜歡, 但見過了宋南川這個人, 她只當孫馭霄對她的感情是惺惺相惜。
有點兒贊同, 有點兒同情,被激起了保護欲。
她對宋南川就是這種感情。
宋南川跟她活得一樣壓抑,所以她能理解他的痛苦還有叛逆的原因,想幫,可是無能無力,於是生出了遺憾和愧疚,但也不會為他付出更多,因為她有自己既定的軌跡。
孫馭霄是不是跟她一樣呢?
她不知道孫馭霄為什么從一開始就待她與別人不同,他知道她受的委屈以後施予了援助,也感受到了無能為力,產生了遺憾和愧疚。
是不是跟她一樣,不會為別人傾注更多心血,因為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
也就在喻窈搬走的這天上午,宋南川來找她了。
他習慣敲門,門鈴有電他也直接上手,敲了好幾遍。
孫馭霄昨晚喝多了,十點才起床,漱口的時候正好聽見旁邊的動靜,還以為喻窈沒走,被關在門外了,可轉念一想,她從沒這么粗暴過。
到都到門口了,他無聲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伸手開了門。
宋南川還以為自己敲錯門了:「這是喻窈家?」
孫馭霄立起拇指朝右指了指:「隔壁。」
宋南川詫異:「你和喻窈是鄰居?」
「前鄰居。」
「什么意思?」
孫馭霄漫不經心地說:「她搬走了。」
宋南川追問:「搬哪兒去了?」
「不知道。」孫馭霄用掌心摁了摁眉骨。
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知道,但無可奉告。
宋南川顯然理解為了後者。
孫馭霄是一個不符合他價值體系卻深受擁戴的存在,成績優異,待人謙和,方方面面處理得周至又漂亮,一中的招牌,好學生的典范,在學校里風評極好,這些優點在他看來卻是假仁假義、圓滑虛偽、道貌岸然。
女生們喜歡孫馭霄的細致入微,男生們喜歡孫馭霄的慷慨解囊,老師們喜歡孫馭霄的勤快恭順。
這個人投其所好,施予的都是小恩小惠,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個僥幸者,上天的寵兒,天生拿著一副好牌,起跑線都跟別人不一樣,勝的一點也不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