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溫柔釀 湛夏 1776 字 2020-12-28

</br>孫馭霄高考語文考了139, 差點考到一百四, 打破了「語文是男生不可逾越的大山」這一說法。

開學前他被一中請去給新一屆高三生開動員會, 喻窈原本也收到了學校的邀請,但那天早上六點奶奶就打電話說爺爺結石病犯了, 讓喻恩正趕快把老人送去醫院,她覺得出風頭沒有親人的安危重要,就鴿了, 在醫院里守了一天。

宗政洋在現場陪他,在班級群里誇他足以舌戰群儒的口才, 不但沒錄精彩瞬間,還惡趣味地發了幾張他開完講座後被小學妹圍住的照片。

今天喻窈才得以一睹他的風采。

但此時此刻, 他面對的是喻恩正, 她的噩夢, 喻窈怎么可能不擔心,勾著他的指尖, 眼里全是對喻恩正的敵意和忌憚。

孫馭霄順勢拉著她的手握了握,示意這是他們情路上必過的關卡, 躲不掉的。

坎坷也好,順利也罷, 都竭盡全力,這是他身為一個男人, 在追求心儀女孩的時候該有的態度。

畢竟她戶口本還在喻恩正那兒扣著, 得不到家長祝福的婚姻也不完美。

他總是想給她最好的。

喻恩正帶著孫馭霄沿著石澗旁的小徑走, 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孫馭霄剛才為喻窈說項的時候已經沖撞了這位未來岳丈, 這時候不該魯莽行事,就不能心急,無論如何都得讓喻恩正先開口。

孫馭霄面上不動聲色,可心里忐忑得不得了,比上刑場還緊張,原本干燥溫熱的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一會兒被烈日炙烤,一會兒被陰濕的枝葉刮蹭,本身就是一種的折磨。

熬過漫長的等待,喻恩正終於肯放過他,說了第一句話:「你是真心喜歡她,還是只是玩玩而已?」

孫馭霄都不選,情真意切地說:「我只是希望這個世界上多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照顧她的人。」

喻恩正聞言看了他一眼,突然問:「你家里有幾口人?」

孫馭霄畢恭畢敬地答:「普通家庭,一家三口。」

喻恩正就說:「你可能不知道,喻窈她親媽早就不在了,還有個不到三歲的妹妹,單從家庭情況上看,比不上父母雙全的獨生子女。我也是男人,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在擇偶時的想法。都是嘴上說沒關系,心里介意。誰不自私,誰不怕麻煩,誰不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你現在是還沒開始拼事業,可以說你願意照顧她,等你出了校園,時間和精力都跟不上,她就成了犧牲品,一切都是空談。

她是這個命,別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所以我才對她嚴格要求,讓她走成功幾率最大的路,在別的方面占絕對優勢,能在社會上立足,過得不那么辛苦。你要是真喜歡她,就別害她,算我求你了。」

孫馭霄是真不知道喻窈的身世這么凄慘,現在知道了,沒有對她避之不及,反而真心實意地心疼她,也明白了她為什么會那么孤僻。

飽經風霜的人總以為自己什么都見識過了,見微知著,未卜先知,教訓晚輩的時候卻透著「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的焦慮,畏首畏尾,左右掣肘。

他們活在當下,而不是活在未來。

未來多辛苦他無法預料,他只知道她過去遭遇了太多不幸,現在正是需要他的時候。

要是輕言放棄,不就成了喻恩正口中自私又沒有擔當的人了嗎?

他拿出滿腔的熱血動之以情:「那您應該也不知道我遇見喻窈的時候她是什么樣的?她雖然足夠優秀,但仍被人欺負、嫉妒、孤立、排擠。只要別人輕輕碰一下她,她就覺得別人要攻擊她,馬上主動出擊。像驚弓之鳥,沒有一點安全感。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好,卻無意間給予著微小的善意。當她受到不足掛齒的關懷,第一反應一定是拒絕,然後因為渴望小心翼翼地收下,事後反復思考剛才的做法應不應該,最後找一個牽強的理由當作安慰。可真的沒關系,沒人會在意,惶恐不安的只有她。

您覺得她不懂事,總是忤逆您,可當她對您好的時候您做了什么?

喻窈是個好女孩兒,很容易滿足,只要跟她說清楚,哪怕需要她做出一點犧牲她也會理解。我從不覺得她會成為我的事業上的阻礙,只會覺得對她有所虧欠,加倍對她好。」

喻恩正在面對反駁的時候永遠不可一世:「你是在指責我這個父親做得不稱職嗎?你對她好,給她的那點甜蜜快樂,能讓她這輩子都不快樂?那些欺負、嫉妒、孤立、排擠她的都是垃圾,難道她要花時間跟垃圾計較?只要她夠強,那些人不過是螳臂當車。跟她說了一萬遍不要理會,不要惹事,是她性格不好怪的了誰?」

繞了一圈回到原點。

喻恩正還是不知道喻窈性格里的敵對就是他這句「怪的了誰」造成的。

這壓根不是強不強的問題。

她在該受呵護的年紀沒有得到應得的愛,導致了她在與人相處時的缺陷,而她的敵對不僅會招致小人不擇手段的報復,還會傷害到本身沒有惡意的人,乃至是親人。

她的精神狀態都未必是自己控制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