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這孩子。」

黃銀花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心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女兒對於龍雲飛，似乎已經完全不設防了啊，這……黃銀花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一個什么感覺，只是有點兒慌慌的，沒有著落似的。

「來，包餃子。」

龍雲飛湊到案板面前，見黃銀花一直在擀餃子皮，說道，「這包餃子的活兒，我擀皮兒特別快，其他的嘛，雖然也會，可是很慢的。」

「哦？你會擀皮兒？咯咯，那也不錯了，大男人有幾個會做飯的。」

黃銀花聽得龍雲飛會擀餃子皮兒，心里樂開了花，立刻把擀面杖遞給龍雲飛，龍雲飛接過擀面杖，一手擀，一手抓著餃子皮兒，速度倒還真快。

「哎呀，哥，你真厲害，擀皮兒的速度，比媽媽還快，嘻嘻。」

武曉春一見，也興奮起來，趕緊過來幫著包餃子。

龍雲飛看著盆里的餃子餡兒，只覺得綠油油的，不知道是什么，奇怪地問道：「你這餃子，是什么餡兒啊？」

「啊？餡兒啊。是……」

黃銀花頓時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神色間似乎有些扭怩。

「怎么？不能說？」

龍雲飛奇怪了，看著綠油油的，象是白菜葉占多數。

「是白菜。」

黃銀花簡單地回答道。

「哦，多少錢一斤？」

龍雲飛沒有買過菜，也不知道當時的白菜價格，也就是順口一問。

「沒花錢。」

武曉春搶著答道。

「沒花錢？自己種的？」

龍雲飛再問。

「不是。撿來的。」

武曉春回答道。

「撿來的？怎么回事兒？」

龍雲飛不明白了，人家的白菜，會放在那里讓你撿？難道是偷的？龍雲飛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啊？是……」

武曉春偷偷看了一眼黃銀花，沒敢說下去，因為黃銀花的臉色陰沉，顯然不願意讓武曉春說出來。

「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龍雲飛的神色間，嚴厲起來，眼睛狠狠地盯著武曉春。

「是……媽媽在菜市場，撿來的別人賣白菜時候，扒下來的白菜幫子。」

武曉春如實回答道。

「什么？你……」

龍雲飛眼睛一瞪，狠狠地盯著黃銀花，氣憤到了極點，再仔細地看了看那白菜幫子做的餃子餡兒，里面只有鹽，其他的任何東西沒有。龍雲飛怒發如狂，抓起那個盆子，嘩地倒到了屋外，猶自氣憤難抑。

「啊？哥，你……你這是干什么？」

武曉春不明白了，這剛才還一起擀餃子皮兒呢，怎么說發脾氣就發脾氣？武曉春嚇得眼淚都下來了，淚珠兒順著臉頰滴落，「哥，你怎么生氣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訴我好不好？」

「哼，好你個黃銀花，你就吃這個？讓曉春也吃這個？你……」

龍雲飛氣得直轉圈兒，「你說，昨天給你們的錢，哪里去了？」

「錢……」

黃銀花只說了一個字，再沒有說下去，眼看這頓餃子是吃不成了，黃銀花也是難過得直掉淚，「雲飛，你就別為難我了，我只是撿了一些菜葉吃罷了，營養也不差的。」

「不行！跟我說實話，錢到底哪里去了？你不用看病了，哪里還需要花錢？說啊！」

龍雲飛氣得嘴唇哆嗦著，狠厲的目光，瞪視著黃銀花。

「雲飛，你別生氣了，我就實說了吧。我從前看病的時候，跟人借過三百塊錢，一直還不上，昨天你給的錢，就還了人家三百，我留下一百多塊，准備給曉春交學費和平時的花銷，其他的六百，我存到銀行了。」

黃銀花說完，也是垂淚不已，「你看你，這么一生氣，把餃子餡都給倒了，這算什么？」

黃銀花不是小孩子，當然不會跟龍雲飛一般見識，只是輕聲埋怨著，並不跟龍雲飛著急。

「存到銀行，干什么用？」

龍雲飛聽得黃銀花並沒有亂花錢，心里慢慢平靜下來，隨口問道。

「我想，如果將來曉春上大學，總要交學費啥的，我打算先幫她存一些錢，留著到時再用。」

黃銀花小聲說道。

「黃銀花，你給我聽著，以後一分錢也不要存，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需要錢的時候，有我呢，不要對不起自己的身體，更不能對不起曉春的身體，聽明白了么？」

龍雲飛臉色嚴肅地說道。

「哦。」

黃銀花自然不會反駁他，低低地答應一聲，也不說話，淚也不流了，只是悶悶地坐到一邊兒。武曉春卻著急了，這晚飯怎么辦啊？

「哥，你看你，把餡都給倒了，這晚飯可怎么辦啊？」

武曉春看著這一摞餃子皮兒，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曉春，別哭，好曉春，不要哭，有哥在，還能沒你的晚飯吃？呵呵，笑一個。」

龍雲飛輕撫著武曉春的肩，幫武曉春擦著眼淚，逗弄著武曉春。

「嗯……不如這樣吧，我去買點兒餃子餡兒，回來再包，你們稍等。」

龍雲飛麻利地出門騎上摩托車，飛馳而去，不一會兒，就買來了一大包東西，里面有羊肉餃子餡兒，還有一些蔬菜什么的。

「嘻嘻，哥哥真好。」

武曉春看到這一大包東西，頓時高興起來，連忙上前接過來，把餃子餡遞給黃銀花，其他的蔬菜，放到一邊兒。黃銀花望著龍雲飛提來的一大包東西，雖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可心里卻更加沉重，自己一家子，欠龍雲飛的，又增加了。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隨後一個聲音大聲問道：「老大在這里嗎？」

「誰啊？找什么老大？」

黃銀花疑惑了，武曉春也不明白。

「在，進來吧。」龍雲飛大聲回答。

「老大，我給你找來了包工隊的，呵呵，你要修哪里的房子？就這座房子嗎？」

黑三兒笑嘻嘻地進來，看著這破敗的房子，也是直搖頭。

「嗯，就是這座房子，這個包工的大哥，你自己看看吧，算算需要多少錢，一會兒再聊。」

龍雲飛看到黑三兒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立刻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