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兩大家族(1 / 2)

京城遠郊的一處庄園,守衛森嚴除了現代化的一些裝備外不乏一些練家子的高手,身為內政閣的一員,更是朝堂上呼風喚雨的角色,完全配得上這種遠離喧囂的奢華,還有時刻如臨大敵的警戒。

嫡系起居的內屋主事堂上,正中的位置上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閉著眼睛,抿著那上等的佳茗默不作聲,而他的眉頭隱隱皺起,或許是人上人當久了,老者那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帶給人十足的壓迫感。思索良久以後他才睜開眼來,沉聲說:「吟雪,為什么突然要調動如此多的力量,我陸家雖然權高勢大,但樹大也會招風的,更何況現在可是敏感時期。」

「父親,這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您說。」陸吟雪美艷不可方物,只是容顏上帶著淡淡的愁緒:「只是現在對我們而言有一個不知是福是禍的機會擺在面前,或許您可以置之不理,但卻不能因為這樣讓穆家得了好處。」

「什么機會,連我這個當爹的都不能說?」陸舉滿面的疑惑之色,即使女兒已經貴為當朝貴妃,但在這個家里她依舊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父女間從沒有過任何的隔閡,他陸舉也沒那重男輕女的想法。

皇家掌握著國家的大權,左手財政右手軍權,朝野六部在這樣絕對的控制之下為人臣者根本沒造反的可能性,現在所謂的權傾朝野也不過是內政之事,因為外交上的事也全是皇家在處理,所謂的內政閣確實是權利滔天,不過這也全處於皇家的蔭佑之下。

朝野六部相互制橫,內政閣里紛爭不斷,經過分化又形成互相牽制的情況下沒任何一個勢力有坐大到威脅皇權的的可能。

朝野路部一直在皇家的掌控之下,而內政閣歷來是三國鼎立的局勢,共設有三位內大臣,下設三百多大小的官員主理國事。可以說內政閣是把黨爭擺到了明面上,而這里的官員大多是各地方選舉上來,各種勢力縱橫交錯著,說是龍蛇混雜一點都不為過,但唯一肯定的就是進得了內政閣的無不是人中龍鳳,說難聽點來個傻子的話不用斗都能把他給攆出去。

三百多官員主管著國內所有除了軍務和政稅之外的國事,在國務的處理上有著絕對的權利。而最頂端的就是三位內大臣了,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三位內大臣表面上都和和氣氣的,但實際上是面和心不和,碰上什么事暗地里都得斗一斗,就算無法將對於置於死地但最少也得抖出自己這一脈的威風。

內政閣的官員們身上都帶著黨派的標簽,中立者,真正為國為民者也有,不過大多數在日常的工作中還是少不了源源不斷的內斗。

三位內三臣中以領內大臣為首,其他兩位全是副職,領內大臣的權利最高。每十年地方上都會選舉出卓絕政績的人進入內政庭,同時清退一批年紀大的官員,而每六年就會進行內大臣的選舉,同時選出主導天下政務的領內大臣。時間上這樣的錯開行之有效,因為這樣會給沒有靠山的新人們崛起的機會,同時也會讓那些老派系有青黃不接的時候,可以很好的抑制某一派的勢力過於龐大。

選舉的制度,加之幾乎有權有勢的家族都有人在內政閣里自立山頭,所以斗爭有時候不只是派系,還有家族之間的。內政閣除了那些底蘊深厚的家族之外,新勢力的加入有時候也可以維持平衡,所以每次選舉的時候都需要拉攏這些游散的勢力,幾乎每次選舉各自背後的人馬都會大舉造勢,但選舉人本身則是小心翼翼盡量不要出半點差池。

陸舉正是兩位內大臣之一,女兒又是當朝貴妃,在六年一次的選舉中呼聲極高,現在可是他該韜光養晦的時候,女兒此次回來的態度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女兒,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陸舉嘆了口大氣,意味深長的說:「我已經當了六年的內大臣了,這次當不了領內大臣的話我就失去了所有的機會。德高望重又如何,還不是得被他人取而代之,內政閣的新老接替一直最是殘酷,年齡一到再強的家族都會被拋之不理。而且一但我倒下的話,咱們陸家又需要多少年來發展到今日這個程度,這個問題難道你不清楚么?」

「父親,這一切我都明白了。」陸吟雪當然清楚了,陸家舉族上下蟄伏了六年,為的就是把老爺子順利的送上領內大臣的位置,這樣一來就算六年過去老爺子退下來的話,他的余蔭還可以庇佑著家族再次崛起。

「說句難聽點,皇上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陸舉抿著茶,沉聲說:「要是我們陸家這時候倒下了,又有誰支持你的兒子去爭這個皇位呢,別忘了現在是什么樣的局面,現在的內政閣可是風雨欲來的平靜啊。」

「父親,女兒從不是肆意妄為之人。」陸吟雪咬了咬牙,面色聚重的說:「這次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變故,女兒也知道浩兒要登基九五也需要軍方和內政閣的支持,朝堂六部從來不會參與這些紛爭,但這事真的是馬虎不得。」

陸吟雪身為貴妃,膝下育有一子二女。而穆靈月是貴為皇後卻只有一子,眼下皇帝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本身就面和心不和的兩個女人之間立刻勢成水火,本身母家的爭斗瞬間就被提升到一個高度,因為九五之尊只有一位,但皇子卻有兩位。

不管是為了兒子的未來,為了自己的太後之位還是為了家族的榮耀,現在都是該劍拔弩張的時候了,畢竟歷來的新皇登基都伴隨著腥風血雨,伴隨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殘酷,這是從來沒人能改變得了的事實。

陸吟雪和穆靈月在宮里人前都必須表現得和和睦睦,維護著皇家的體面。可事實上早在多年以前她們已經暗地里較上了勁,因為母家的斗爭本身就一直沒停滯過,兩人又是後宮里唯一的女人加之得為了自己的日後打算,彼此間也已經受不了這種皮笑臉不笑的生活了。

陸家傳承自當年禁軍總兵陸陽君一脈,後棄武從文綿延至今,可以說是那種典型的底蘊式貴族。

而穆靈月的穆家則是新貴的代表,聖皇的時代穆家的先祖還不知道在哪玩尼巴,說難聽點就算百年之前姓穆的也沒出過一個立刻光宗耀祖名揚天下的人物。不過後來憑借著人才輩出開始進入內政閣並展露頭腳,漸漸的以優越的政績站穩腳跟,十多年的發現過後也出現了一個內大臣,成為天下草根出身官員們追捧的新貴。

穆靈月的哥哥穆昭華就是另一位內大臣,盡管和陸舉一樣都歸於領內大臣的麾下,但這次的選舉實際上就是穆家和陸家的直面沖突,兩家合起來的勢力占據了內政閣的一半,可以說其他的選舉人根本沒與這任何一家一較高下的可能。

領內大臣已經是半退休的狀態,按照慣例一但退下來就要徹底的從政壇上消失,這位兢兢業業的領內大臣是傳承自金吾大將軍紀鎮剛一脈。這位領內大臣把國家治療得井井有條,穆陸二家自然都不敢冒犯他,一切以他馬首是瞻也在控制著政斗的程度。

即使這位領內大臣退下去他影響力也特別的大,民意加之中立派的支持讓他對於下一位領內大臣的選舉有很大的話語權,所以穆家和陸家都必須重視這次權利的交接,最起碼在紀家的威懾之下不能鬧得太過份。

畢竟紀家是百年望族,領內大臣又德高望重,在他即將退休的時候自然誰都不敢亂來,免得冒犯到他讓他惱火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這個面子無論如何都必須給。

一方代表著底蘊貴族,一方則代表著草根新貴。說到底穆家還是缺乏了底蘊,所以穆靈月母儀天下但對陸吟雪也一直很客氣,而陸家底蘊深厚更深知尊卑有別的重要性,即使暗地里不和但雙方默契的保持著面子上的親密。

稍微均衡一下,實際上兩派的勢力是旗鼓相當,即使是彼此無數次的估計著對方的實力但得出的結論也是一樣。

現在火葯味越來越濃了,這兩個派系已經是兩虎相爭的局勢,暴風雨來前的寧靜誰都不想節外生枝,陸家和穆家最下層的勢力斗得再水深火熱,上層的人也要表現得一堂和氣,最起碼想斗個你死我活也得等領內大臣順利退休以後。

「有趣,你爹我大風大浪半輩子了,你倒說說這事有多嚇人,難道我還能嚇住不成。」陸舉眉頭隱隱的皺著,總感覺今天的女兒有些緊張過頭了,在他的印象里女兒雖然生性活潑,但實際上是外動內靜之人,性子一向很是沉著。

「如果說,聖上的病有可能痊愈呢?」陸吟雪知道想瞞著這事從家里借兵是不可能的,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的說了一句。

「什么?」陸舉先是一楞,隨即拍著桌子搖起了頭:「別開玩笑了,聖上的病早已經不是秘密了,太醫院里有我們的人也有穆家的人,這個消息路人皆知。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則的話怎么可能有回天之術,現在是夏至,以聖上的身體狀況那些太醫能讓他活到秋至已經不錯了,而且聖上之前不是已經下令為自己修繕陵墓了么?」

「問題是現在真有這種可能,不信的話您就等著手下的消息吧,穆家那邊肯定馬上就有大動作了!」陸吟雪萬分的無奈,知道父親現在行事一直謹而慎之再勸下去也沒用,索性就先退下了。

陸舉若有所思的想著也沒多問,畢竟紀家的人雖然沒說什么,但雙方都必須在這時候默契的給足紀家面子,這時候他真是想破天也想不出有什么事值得大動干戈,除非是聖上在這時候駕綳。

久未回來的閨房之內,熟悉的環境並不能撫平心頭的彈頭。陸吟雪的神色有幾分迷惘,但母愛的溫柔一閃而過卻帶著無比的堅決。

電腦屏幕的信號連接著,沒多一陣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就出現在了畫面里,很黑也很結實,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孩子。男孩笑得特別爽朗,開心的笑聲仿佛能驅逐掉心里所有的陰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