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貴妃駕到(1 / 2)

有了聖旨開道,一直在山門外不敢造次的禁軍堂而皇之的進了山門,鬼谷派上下被勒令不准隨意走動,百花宮和五行堂的門人全都不得外出,鬼谷上下被禁軍的人看守著已經造成了大面積的恐慌。因為這情況實在太詭異了,四百年來未曾有過不說,來的是皇貴妃雖然也身份高貴但也不至於這樣大動干戈吧。

洛研帶著兵嚴格執行聖旨,鬼谷派所有的門人按照自己所屬歸位不得逾越,在確定把所有鬼谷派的人都區分好後這才迎下了車駕之內那位舉足輕重之人。

觀天宮是唯一特殊的地方,因為從山道,小道,偏堂,到處都是御用拱衛司的人把守著。其他一宮五堂被禁軍給關了禁閉,現在禁軍正拿著鬼谷派的名冊一一的篩別確認,如此的大費周張似乎是要在鬼谷派找什么人。

所有門人都感覺腦子暈暈的,一開始軟禁現在卻要清點人頭,難不成鬼谷派里混進了什么犯了天威的欽犯么?

其他一宮五堂由禁軍把守盤查,觀天宮的地盤則全是御用拱衛司的高手,哪怕是樹林之間都有不少的好手埋伏著,在這種水泄不通的情況下估計蒼蠅都飛不出一只。

觀天宮主的起居之地,院落里一顆老槐樹在此盛夏沒幾片樹葉,幾百年來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似是要枯萎,但年年都有幾片新葉長出卻又半死不活,沒遮蔭之用又不忍心砍去,歪脖子老樹似乎是在嘲笑世人的俗氣一樣,存在得那么匪夷所思。

古磚院落,老舊而又滄桑,似乎一塊石頭都帶著歲月的印記。老樹之下的石桌之上,一身盛裝的陸吟月雍容華貴,舉手投足充滿了讓人不敢直視的魅力,那若有若無的妖嬈似乎是在詮釋著什么是天生媚骨,自她露面的那時候起就少不了一些驚艷的目光,本能的想褻瀆卻又沒那個冒犯的勇氣。

「李宮主,您好。」陸吟雪雖然來勢洶洶,但言行舉止高貴大方,出聲也是溫言軟語十分的客氣,身為當朝貴妃的她那種不可方物的高貴讓人不自覺的心生敬畏。

不過她的陣丈可不算客氣,一點溫和有禮的感覺都沒有。院外近百的御用拱衛司高手在盤查觀天宮的門人,院內隨行的宮女侍衛也是人多勢重。尤其還是洛研這個地品高手和御用拱衛司里一等一的好手,在這樣的陣勢之下就算表現得很客氣都是虛假的,皇家高高在上又似乎是在親民的虛假。

「貴妃娘娘千歲。」李道然並沒行跪拜之禮,因為觀天宮是方外之人,早就有除聖上皇後之外不行大禮的特權,所以他只是輕輕的作了一揖。

「李道長,本宮千里迢迢而來,難道您就不准備請本宮試一下鬼谷的好茶么?」陸吟雪笑得是那么的溫和,即使帶著若有若無的媚意,但那一份高貴依舊讓人覺得很是和藹。

「觀天宮有的只是粗茶,淡飯,若是貴妃娘娘不嫌棄的話,小道這里倒是有。」李道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雲淡風輕似乎與世無爭,但他也察覺到了陸吟雪時不時的和身邊的人交流,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消息。

一杯猴手粗茶,苦澀回甘似乎帶著讓人心寧神安的特性,只是輕抿一口陸吟雪就粉眉微皺,因為現在的她根本沒心境來品味這一份平和。李道然倒是一副坦盪盪的樣子品著茶,似乎現在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即使整個山門都亂套了但他還是一副不為所樣的模樣。

堂堂國教,現在一萬多禁軍里外的亂來,加之御用拱衛司早就是鬧哄哄了。他這觀天宮的宮主也不得不出來接駕,讓他擔憂的是那位主在錯愕過後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如果是逃走的話是一回事,怕就怕這會主要是一個不開心的話沒准會鬧出什么動靜。

接連的有人來匯報,匯報了幾次之後陸吟雪微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李道然,輕笑說:「李道長,雖然有些鹵莽,不過禁軍上下盤點了現在鬼谷的門下人數,一人不多一人不少剛行好。」

「哦!」李道然依舊古井無波,眼里的疑惑一閃而過,但同時心境有些亂了。

「剛剛好,這就不對了吧!」陸吟雪話鋒一轉,冷笑說:「葉宮主的女兒倒是在百花宮,只是聽聞這段時間您新收了一個小徒,這位小徒面孔生得很誰都沒見過,大約有十八九歲的年紀。我記得沒錯的話鬼谷派收徒一般都是從幼年的時候就收入門下,按資質決定入哪個派別,收這種年紀的人入門似乎有過先例,不過歷年來是屈指可數。」

「偶有破例,畢竟愛才之心人皆有之。」李道然心里一個咯噔,心想壞了,果然皇家如此大費周折就是為了祖師爺來的,可問題是他們怎么知道這一個人就在自己的門下,鬼谷派內人多口雜,觀天宮又一直與他們甚少往來,按理說就算走露了消息也不該那么准確。

「貴妃娘娘,查過後,近兩個月根本沒新弟子的入門登記。」洛研走了過來,滿面冰霜的說著。

鬼谷派收徒雖然不拘一格,不過也有固定的規矩,那就是入門弟子都必須先做個入門登記配發統一的腰牌才能在門派內行走。這是在鬼谷派存活的最基本,因為沒這塊腰牌的話按弟子的身份在山門內肯定是寸步難行,不管是日常的用度加之給養也全都以這腰牌為准。

「是么,這位天才連山門都不拜就可以入國教門下呢。」陸吟雪冷笑了一下,手一揮立刻有一個身著道袍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這是觀天宮門下的弟子,李道然的得意之徒,三徒弟陳丹,看他走進來時那一臉的獻媚又有些心虛的樣子李道然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看了看這位徒弟李道然失望的搖了搖頭,不過還是面不改色的說:「貴妃娘娘,皇家行如此之事,就不怕寒了人心么。」

「是么,那本宮就給你個交代。」陸吟雪始終波瀾不驚,既然能把陳丹叫出來就表明皇家此行是勢在必得。

「娘娘,您答應我……」陳丹滿面的惶恐,瞬間就嚇得面無血色,在他意識過來轉身欲逃的時候感覺到脖子上一熱。隨即身體似乎失去了控制一樣的凌空飛起,等到他的身體噴著血霧撞到了圍牆上時清脆的骨裂之聲響起,落地的已經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李道長,聖上說了,如果您不滿意的話,待聖上得閑之時親自向您賠罪。」動手的是御用拱衛司的頭領,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此時他的刀已經回了鞘,就算是在熱兵器時代但他依舊隨身帶著寶刀。

這一出手快如閃電幾乎看不清,地品中階的修為老辣無比,更主要的是殺人於一念之間連眼都不眨的那一份冷血。不只是洛研在旁邊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李道然亦是眉頭緊皺,因為這一擊實在太快了,若論修為的話就算是葉雙語恢復過來都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這位是御用拱衛司的副司長賈旭堯,師承青衣教,不日就將是新的司長。」陸吟雪做著介紹,同時亦是一臉無辜的說:「李道長,聖上這可是一片苦心啊,您倒是收了個好徒弟可又曾想到是養虎為患,這陳丹並非是我們想主動收買的,他自幼入鬼谷山門的時候就已經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若不是他心有不詭的話也不會主動的通風報信。」

「是么,願聞其詳。」李道然冷笑著,現在能做的只有耗時間,因為皇家到底是何意圖他也猜不出來。

「十三年前,丹霞山上一散修,耕魚田間一閑人。」賈旭堯面無表情,冷哼道:「這段雖然算是陳年往事,不過想來李道長該記得當年慘死在自己手下之人吧。」

「原來如此,陳丹是當時貧道沒遇見的遺孤,他投入我門下是想為父報仇了。」李道然當然記住了,那是一個對於玄門之術天姿卓絕的年輕人,可惜的是一心想做閑雲野鶴,並不肯聽自己的勸告投入鬼谷門下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只想安心的在地里田間參悟他自己的道。

可惜的是那時情報是皇家傳來的,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只有除之為快,年輕人天姿是奇高也有家傳的奇術,不過最終是慘死在五行堂高手的手下。想起這段往事,李道然不盡感慨道:「如果是他的後人,難怪小小年紀就天賦異秉,可惜啊,如果再潛心修行幾年的話,沒准修為會在我之上,下一任的宮主就非他莫屬了。」

賈旭堯不為所動,手一揮立刻有人把陳丹的屍體抬走,那一地的血水讓李道然心生悲哀。

「無關人等,退下。」陸吟雪不想糾纏往事,手一揮除了賈旭堯和洛研之外其他人都恭敬的退下了,若大的院子里只有四個人顯得有幾分蕭瑟。

「李道長,明人不說暗話了。」陸吟雪眼若冰霜的看著李道然,開門見山說:「聖皇重現人間之事當今聖上已經知道了,那時候的京城之行你應該也跟隨你師傅一起去了。不妨告訴你那一次皇家開啟了聖皇陵,為防有宵小之輩打擾到聖皇的安息所以裝了監控設備,聖上不只知道聖皇重現人間,更是直接目睹了整個過程,所以您想隱瞞的話沒什么意義。」

賈旭堯在旁邊也接上了話:「李道長,當今聖上想尋訪聖皇的目的很簡單,畢竟他是皇室先祖,當今聖上是最崇尚孝道的,自然得以天下養之才能報孝聖祖。」

話音一落陸吟雪沉默不語,眼睛始終帶著壓迫看著李道然。事到如今李道然知道瞞也是瞞不下去了,更何況皇家的人話說得算是客氣,不過按這陣仗來看恐怕不交人的話事情沒那么簡單,是聖上的旨意如果不遵循的話對於鬼谷一派而言沒准真的是滅頂之災。

百年國教確實不容侵犯,可說到底依舊是依附於皇家的羽翼之下,此事牽涉到聖皇的話如果不給他們個交代,想來是不可能善了了。

「老朽明白了。」良久,李道然終於嘆息了一聲:「老朽帶你們去聖皇的起居之地,只是聖皇畢竟神通廣大,若是不願見你們的話恐怕就仙蹤全無。你們也知道我鬼谷派守護的無人區何等的凶險,若是聖上隱入其中避而不見的話老朽也沒辦法,當今世上恐怕只有聖皇一人能在其中來去自如。」

「煩請李道長帶路了。」賈旭堯松了口大氣,似乎沒想到觀天宮的宮主居然這么輕易就答應了,但他最需要的是確認聖皇就在鬼谷山門。

「道長放心,子子孫孫的孝心想來聖皇亦會動容,您只管帶路就行了。」陸吟雪眼里精光一閃不過馬上消逝不見,她悄悄的使了一下眼色,洛研就帶上了事先准備好的食盒還有提籃。

「為免聖皇不悅,此行就我們三人。」陸吟雪說得一臉的虔誠,那模樣仿佛要去朝聖一樣。

「然也,祖師爺最喜歡清靜了,貴妃娘娘思慮周到,想來聖皇亦能體會。」李道然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葯,不過對方身份尊貴這時候只能客氣的贊同了。

看著要同行的洛研,賈旭堯微微的一楞,不過李道然已經答應下來了他就不想節外生枝。身為下一任司長的熱門人選,又能知道這樣驚世骸俗的秘密可見他是當今皇帝朱威權十分信任的心腹,在皇室里他可是連皇後穆靈月都不敢輕易差遣之人,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這一趟派出的是皇貴妃,說到底是枕邊之人自然信得過。可洛研算什么東西,不過是禁軍特務連的人而已,就算有個好祖宗可現在的洛家也不算名門望族了,她有什么資格跟著一起見證這種皇家密不外宣的秘密。

賈旭堯疑惑著,不過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皇上的旨意,所以不敢開口多問。

事到如今李道然別無他法,只能硬這頭皮的帶著他們走上石階了,盡管知道這樣做對不起老祖宗,可是不這樣做的話鬼谷上下可能會被滅門。他只有在心里安慰自己,老祖宗要是不願見他們的話自然不會露面,到時候難不成聖上真的敢派大軍盪平無人區。

就算派大軍又如何,以那位主的神通廣大,他真的想避而不見的話就算是九五之尊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到時候鬼谷一派不知道逃不逃得了這滅頂之災。

一行人上到了懸崖,看著這里隱世的小屋陸吟雪頓時是眼前一亮。因為鬼谷派雖然是神秘的國教,不過具體分布如何皇家那邊也有草圖,但她沒想到的是觀天宮果然另有蹊蹺,在這臨近無人區的懸崖之上竟然是別有洞天。

陸吟雪立刻站在院門口恭敬的喊了一聲:「不孝子孫前來拜見聖祖,請聖祖恩准子孫入內。」

空盪盪的沒有任何的回應,陸吟雪不敢怠慢,又喊了兩遍後疑惑的看著李道然。李道然搖了搖頭:「聖皇行蹤飄渺,既是皇家先祖也是我鬼谷派的祖師爺,我自然不敢過問他的行蹤,這會他仙蹤何去老朽也不知道,其實他要走的話當世誰也攔不住他。」

「是么,希望聖祖還沒走遠。」陸吟雪一副失望的模樣嘆息了一聲,悄悄的使了一個眼色,一旁的洛研和賈旭堯都點了點頭,只是似乎他們領會到的意思並不一樣。

「不孝子孫,懇求聖皇現身一見。」陸吟雪似乎很顧忌賈旭堯,此時也不敢自持貴妃的身份,在門口跪拜下來又喊了一聲。

依舊沒有回應,看起來似乎沒人,陸吟雪忍不住的朝身後的兩位高手使了一下眼色。

賈旭堯在面口跪拜了一下這才進了屋,而洛研則是來到了懸崖上的石桌旁,打開隨身帶著的食盒和提籃。里邊裝的是皇家御廚做出的美食,更有著兩壇子黑陶裝著的酒,一看外表的腐蝕就知道年代久遠,那標志性的外形即使沒任何的文字但稍微懂行的就知道那是頂級到世面都不可能出現的十里香佳釀。

操,這是把老祖宗當耗子還是當狗了,拿食物下餌啊。李道然一直沉默不語,不過一看這一幕還是翻了一下白眼,心想這個皇貴妃到底要干什么。

賈旭堯進屋搜查了一翻,找出了那有破爛龍袍的錦盒和生活起居的痕跡,出來的時候悄悄的點了點頭就站在一旁不敢再語。他眉頭隱隱皺起的看著洛研,似乎是疑惑這樣絕密的任務怎么會多這一個女人的存在,不過洛研站在一旁並沒有理他,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波瀾不驚。

石桌上供品齊全,陸吟雪挽了一下衣擺,慢慢的跪在了石桌之前,恭敬的磕著頭:「不孝子孫陸吟雪,恭請聖皇現身。」

「恭請聖皇。」賈旭堯也跪了下去,一旁的洛研亦是滿面的嚴肅之色不敢怠慢。李道然一看自然是跟著跪了,否則的話這位貴妃娘娘不高興還指不定會生出什么事端。

四人就這樣跪在石桌之前,陸吟雪不敢抬起頭來表現得是分外的恭敬,賈旭堯和洛研亦是如此,唯有李道然賊眉鼠目的四下張望著,心里感覺到有一些的好笑。如果這樣請就能把那老妖怪請出來就有鬼了,因為這根本不是恭敬,如果是一心行孝而來的話,那山下的一萬多禁軍算怎么回事。

李道然鄙夷的笑著,不過大白天的真是見鬼了。懸崖上的石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在他偷偷抬起眼眸的一剎那石桌連著那些供品全都消失了,察覺到這異常的時候李道然驚得是目瞪口呆。

「道然,回山下去吧。」這時空中響起了詭異的聲音,飄忽無定又深沉無比,不知從何而來,就似是地獄里的焚音一樣讓人瞬間就感覺陰寒徹骨。

故弄玄虛,李道然心里暗罵了一聲,但不知道這老妖怪要干什么,為免殃及池魚還是趕緊站起身來,恭謹的說:「謹遵祖師爺法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