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2 / 2)

出乎意料之外,兩人入城時,只見人人均被杜伏威的江淮兵詳細盤問,但對他兩人,只問了兩句,知他們是由江都來的難民,就放他們入城。

進城後,他們才發現丹陽幾間青樓都被燒得一干二凈,無奈之下隨便找了處因主人逃亡而留下來的空房子,作暫時的棲身之所,打算先休息一天再作打算。

是夜,寇仲外出打探情報,而徐子陵留在屋里練功,直到寇仲返來才驚醒過來。

徐子陵坐起來,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寇仲搖頭道:「白天還可以,到晚上人人都不敢到街上去,店鋪不是沒有人就是關門不做生意,老爹的手下真不爭氣,不時有人闖入民居犯事,搞得天怒人怨,難怪聽得江淮軍來,人人都走為上著。」

徐子陵沉吟間,敲門聲起。

兩人大為懍然,面面相覷。

寇仲走往大門處,隔門問道:「誰?」

門外聲息全無。

寇仲大感不妙,掠到徐子陵旁,低聲道:「不妥當,立即走!」

一聲嘆息在廳心處響起。

兩人頭皮發麻,旋身望去,只見杜伏威頭頂高冠,負手卓立廳心,臉無表情的冷冷打量兩人。

想到杜伏威肯定是有備而來,必先布下天羅地網才現身出來與他們父子相認,寇徐二人不由心中叫苦。

寇仲干咳一聲道:「這是老爹的地頭,喚你的手下出來吧!」

杜伏威啞然失笑道:「好小子!仍是那么狡猾,想試探老爹我有什么布置嗎?坦白告訴你吧!自今早聽到你們入城的消息後,爹一口氣趕了四十多里路來見你兩只小鬼,現在身旁半個隨員都沒有,我知道以你們現在的本事,要從我手上逃走已非難事。」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想單獨和寇仲你說幾句話。」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愕然,暗忖難道他要逐個擊破,不過此時他們武功大成,即使沒了寶刀寶劍在身,單獨面對杜伏威也要走上百招才會落敗。徐子陵怎會看著寇仲被擒而不出手呢。

想到這些,徐子陵便點頭道:「那我到門外等吧!」語畢穿窗去了。

杜伏威神情肅穆,在南端的椅子坐下,柔聲道:「小仲!坐下吧!」

寇仲有點受寵若驚的在他右旁的太師椅坐下來。

杜伏威默然半晌,平靜地道:「宇文化及跟楊廣太久了,很多壞習慣都改不掉,到了彭城,由於水路給李密封鎖,改走陸路往長安,希望快李淵一步控制京師,竟下令掠奪民間牛車二千余輛,還蠢得只以之運載從楊廣處搶來的宮女和珍寶,武器、裝備、食糧卻命兵士背負,惹得兵士生變,帶頭的正是曾和他聯手殺楊廣的司馬德戡,雖給他平定了,但已元氣大傷。唉!宇文化及一向以智計聞名,想不到有此失著。」

寇仲不明白為何窮凶極惡的杜伏威忽會和自己閑聊起來,只好耐著性子的聆聽。

杜伏威續道:「他的愚蠢,便宜了李密,命徐世績和沈落雁伏兵黎陽,大敗宇文化及,降者無數,女子財貨盡失,宇文化及靠著絕世武功,率二萬殘余北走魏縣,風光難再了。」

寇仲失聲道:「那李密的聲勢豈非更盛?」不由想起李密頒下的「蒲山公令」,李密聲勢越盛對他們的處境將更不利。

杜伏威別過臉來深深凝注他道:「你和小陵兩人,我比較歡喜你這小子,想知道原因嗎?」

寇仲以為他說的是反話,哂道:「對爹的錯愛,孩兒真是沒齒難忘。」

杜伏威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柔聲道:「孩子想知道原因嗎?」

寇仲無奈道:「說吧!孩兒想不聽都不行。」

杜伏威對他的冷嘲熱諷毫不在意,淡淡道:「因為你這小鬼比較似我。」

寇仲愕然往他望去,首次感受到杜伏威的誠意。

杜伏威避開他的目光,望往前方,緩緩道:「宇文化及也不照照鏡子,他武功有余,聲望卻不足。那昏君被殺的消息傳到洛陽,王世充便擁立越王楊侗作傀儡皇帝,這時代兵權在誰手上,誰就可控制大局,否則縱有蓋世武功,亦不外是一個超卓的武士或刺客而已。」

寇仲聽他話中有話,首次用神猜測杜伏威要和自己單獨一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