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蕭詩晴心里道了聲「對不起了」,而後不去看楊金英,繼續對孫卓道:「奴婢心想,我們不過都是普通宮女,平時對皇上都是百般恭敬,用心伺候,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去謀害他,便想方法套她的話,楊金英沒有辦法,才告訴了我這次行動是由朝中先前的楊首輔的余黨策劃的,她們是奉了朝中那些余黨的命令,才在那日夜晚暗害皇上的。」

「這是誣陷!」蕭詩晴話音一落,楊金英幾乎尖叫起來,「我根本不認識她!」

這時,本來是最應該說話的孫卓卻沉默了,目光明晦不定地望著蕭詩晴,沉吟起來。

趙廣開了口,帶著一絲冷笑:「嚴大人,只怕,嚴家是讓夏大人嚇怕了吧。」

此話一出,滿堂的人都愣了。大家都知道,刑部代表趙廣是夏言的人,但沒人想到,趙廣會如此大膽地向嚴家拔刀。

嚴世蕃眯起眼睛:「你這是何意。」

趙廣不去接嚴世蕃的話,而是轉向了蕭詩晴:「你既然早就知道那天會發生宮變,為何不去提前稟告皇上、皇後?」

見趙廣如此發問,嚴世蕃面容如常,卻終究忍不住捏緊了手上的玉扳指,一顆心提了起來。

蕭詩晴的聲音十分委屈:「奴婢心想,雖然楊金英告訴了奴婢這個計劃,但皇上貴為天子,威震四海,她就算再長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刺殺皇上的。何況,既然楊金英已經向我漏了信兒,怕被我泄密就很可能不會動手了,萬一她沒有動手,皇上反倒還要怪罪奴婢亂傳謠言,因此奴婢就沒有去。哪曾想、哪曾想她真的……」

她說得情理俱在,滿眼里寫得都是對嘉靖的擔心。

見少女臨危不亂,嚴世蕃終究放心下來,瞟著趙廣的眼中滿是得意。

楊金英尖叫:「這是徹頭徹尾的誣陷,宮中根本沒有這個宮女!」

「宮中的宮女多了去了,你又不是掌事的,豈能認全所有人?」嚴世蕃冷笑。

「凡事都要講證據,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這個岳鈴說得是真的?」

嚴世蕃不緊不慢地道:「這是內閣的調查。至於她宮女的身份,你們大可查看宮里的名簿。」

說罷,嚴世蕃將桌案上的名簿拿出來,走下席拍在了趙廣的身前。

趙廣連看都沒有看那個簿子,氣憤得脫口而出:「哼,內閣想要偽造個證件,還不是信手拈來?」

嚴世蕃語氣陰沉:「你這是在指責內閣?」

趙廣一噎,將頭撇到一邊,硬生生哼出兩個字:「不敢。」

「趙大人,說話小心些,你若是再隨意污蔑,宮里可是有權處置你。」嚴世蕃不緊不慢地抱起臂。

孫卓咳了一聲,開始整理案卷:「那么,這次審案的結果一進很清楚了。嚴大人,你是內閣委派的調查人,審案的結果,待皇上醒來後,就勞煩你向皇上稟告。」

說著,他一拍驚堂木:「楊犯金英對所施惡行供認不諱,審案結果現在宣判!」

趙廣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心里明白,這次審案,錦衣衛指揮使陸炳礙於嚴黨的勢力沒有出面,而這個錦衣衛中排行第二的指揮同知孫卓,也不知是受了陸炳的囑托還是嚴黨的收買,還是根本不願惹事給自己找麻煩,明顯是向著嚴世蕃的。

「嚴世蕃!」

這時他似乎再也忍不住,狠狠拍了桌子,「明眼人都看出來,你在強詞奪理,還找了個什么宮女幫你從中作梗!可是這滿堂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指正!」

嚴世蕃的臉色冷若冰霜:「趙大人,你身為堂堂刑部侍郎,講話可要負責任,我是在就事實論事,又如何在搬弄是非,此案又如何跟夏大人有關。這些趙大人若是不說明白了,我可絕不會答應。」

趙廣氣得手指哆嗦:「這還用我說嗎?滿朝文武都知道嚴家有多想讓夏大人下台。這次若不是動用了閣老的關系,你一個小小的順天府治中,哪輪得到你審這個案子?如今,你在堂上顛倒是非、猖狂至此,無非就是因為你有個當閣老的爹!」

這已是明著拔刀了。憤怒的喝聲回盪在寂靜的廳堂,一時間全堂噤若寒蟬,無人敢應。

嚴世蕃語氣變得凌厲:「不錯,我是有個當閣老的爹。但你也應該知道,無論你怎樣叫冤,也改變不了本案的結果。不要忘記,閣老是皇上欽定的人選,如今你在這里隨意污蔑他人,還把矛頭指向閣老,至皇上於何地?」

「你!」

趙廣再也說不出話,猛地將案卷一拍,只聽見廳堂的門「咣」一聲,趙廣已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小閣老……這,不要緊嗎?」

身邊的從人見趙廣負氣離去,擔憂地問。

嚴世蕃哼了一聲,也開始整理桌案上的東西:「別管他,他翻不了天。把這次審理的案件按原結果記錄,繞過大理寺,上報內閣。」

「是。」

見此,蕭詩晴也終於放下心來,暗暗松了口氣。

朝廷那些人究竟會斗出什么結果,她並不關心,她在意的只是何時能拿到自己的玉佩,想到事成之後就可以穿越過去了,她心里忍不住一陣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