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br>《大明奸臣的小情詩》/ 殘星

只見嚴世蕃嘆了口氣, 用手揉揉眉心:

「胡宗憲管不住趙文華也就罷了,但我不明白, 顧璘為什么同樣漠視趙文華的行徑。整個湖廣就他胡宗憲和顧璘兩個人,若胡宗憲是為了撈銀子也說得過去,但顧璘是清流,這種時候非但沒有彈劾趙文華,反而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說不通。」

蕭詩晴想了想:

「或許,顧璘有把柄被趙文華握在手里。」

嚴世蕃沉思半晌, 了然地挑了挑眉:「有可能。」

「你已經想出來了?」

「你有沒有思考過趙文華的身份?他知道你當初在壬寅宮變案子中做假證的事情, 而我招他進入嚴黨, 也正是為了查出他的身份。」嚴世蕃思索著道,

「能讓我嚴家查不出來的人,只可能屬於三處。李芳的司禮監、陸炳的北鎮撫司,以及那個不聲不響的徐階。趙文華也只可能屬於這三方勢力。」

蕭詩晴道:「徐階不會這么大膽, 他一直巴不得證明自己和誰都沒關系。」

嚴世蕃贊許地看她一眼, 突然帶些許笑意地道:「別看你剛來時是個傻的,但跟了我這么些日子,耳濡目染, 也算是變聰明了些。」

「你才是傻的!」

嚴世蕃沒理她, 自顧自地說著:「所以只剩下兩種可能, 李芳和陸炳。」

「但陸炳……」嚴世蕃想到這里, 又搖搖頭。他了解陸炳的為人, 有太多的現象和證據證明陸炳不會這樣做。

「這么說你懷疑李芳?」蕭詩晴問。

「李芳是司禮監掌印太監, 整座紫禁城都在他的監控之下,你扮成宮女進宮的那幾天,李芳很可能是看出端倪了。」

蕭詩晴想起來了,當時她進宮後,李芳確實是找過她,問了金露膏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嚴世蕃直視她:「何況你別忘了,當初鄢懋卿找的那個馮保,正是在那個時候進的宮,成了李芳手底下的一個小嘍啰。」

蕭詩晴猛然一怔,是了,馮保,她居然把這么重要的人給忘了,就算李芳之前沒見過她,馮保先前可是見過她,而且專門偷了她的玉佩。

說起來,當初也都是因為馮保,才有了到現在的一系列事情。

「如果趙文華是李芳的人,李芳又知道你不是真的宮女,也就很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給趙文化。」嚴世蕃一字一句,「我本來不敢確定趙文華的身份,但是這件事情發生,我可以確定他就是李芳的人。」

蕭詩晴還想說什么,她蹙眉道:「可趙文華……」

嚴世蕃就像猜出來蕭詩晴心里在想什么一樣,嗤道:「你不會真以為李芳手底下只有太監吧?整個大明的官員,大大小小屬於李芳的,不下五分之一。在大明,有時候這沒根的人比有根的人厲害多了。」

「我再告訴你,在大明凡三品以上的官員,日常生活都有東廠的太監秘密監視,可算得上無孔不入。顧璘即便是清流一派,我也不信他真的兩袖清風,他若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被李芳捏住把柄,也不為怪。」

他想了想,「趙文華或許就是李芳手底下,幫他整理官員把柄的人。」

蕭詩晴覺得有點不可置信,睜大眼睛看著他,「……真的嗎?」

嚴世蕃搖搖頭:「我們沒有證據,但大體方向錯不了。」

「可是既然李芳知道咱們在壬寅宮變的案子中造假,為什么不向皇上揭穿我們?」

「這也正是我要說的一點。」嚴世蕃深深蹙起了眉,不自覺握住了手指,

「在那個案子中,我是替真凶造假證的人,而李芳在明知道知道我們造假證的同時,卻選擇了維護我們。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不願意真凶被人查出來。」

蕭詩晴蹙眉看著他。

「也許更表明,想刺殺皇上的人,就是李芳自己。」男子沉聲,一字一句。

「嚴世蕃,你說什么?」

他話音剛落,蕭詩晴忍不住站起來。

「小聲點!」

嚴世蕃瞪她,恨不得拿手捂住她的嘴:「何況壬寅宮變是宮女弒君,宮女和太監,本就是李芳的手底下人,能夠知道皇上夜里在那個宮殿侍寢,什么時間睡覺的,也只有李芳一個人。」

頓了頓,他道,「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卻很少有人往這想。只因為李芳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皇上的忠實奴仆。」

蕭詩晴好半天才嘆了口氣:「越簡單的道理,往往越會被人們忽視。」

「若是假證被揭穿,皇上自然會要重新查案,保不齊就會查到李芳的頭上。李芳為了穩妥起見,並沒有揭穿你我。」嚴世蕃補充。

「有道理。但還是那句話,這純屬你的推測,我們並沒有證據證明李芳就是真凶,除非案子再次被人翻出來查。」

嚴世蕃點點頭,嘆了口氣:「查不出來的,李芳會盡力護住凶手,所以,壬寅宮變的案子才就這么不了了之。」

蕭詩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嚴世蕃分析了這么多,也解開了她一直以來的困惑。

她不禁有些驚奇嚴世蕃的腦子是怎么長的,居然能想到這么深,嘉靖第一鬼才這稱號給他一點不為過。

他簡直是太聰明了啊。

「說了這么多,嗓子都干了,給我倒杯茶。」

嚴世蕃舒了口氣,挑眉看著蕭詩晴,朝對面桌案的茶杯抬了抬下巴。

又是這種態度,簡直就是把她當從人了。

蕭詩晴心里一氣,差點忍不住張口就要拒絕。

但轉念一想,嚴世蕃給她分析了這么多,何況,上次的賭場之行,他還給了自己兩萬兩銀子呢。

終歸,她還是轉過身到了對面的桌案上,倒了一杯茶。

少女捧著茶杯回到嚴世蕃身邊,把茶杯放到他面前時,還故意發出「咚」的一聲響。

嚴世蕃自然看出了蕭詩晴的心思,他不動聲色把手肘支在扶手上,用手指摩挲著下巴,目光隨著蕭詩晴的動作,流轉在少女纖細白嫩的手指上。

少女的手指托著小巧的茶杯,手臂上的衣服微微抬起一截,露出一截白藕般的小臂。嚴世蕃突然想到她被燙傷那回,自從用完自己給的葯,手腕上的傷已經全都好了,腕子又恢復成先前白凈無暇的模樣,他不自覺微微挑起了唇角。

如今翟軼衡已經死了,嚴世蕃去不了青樓,何況他是來避難,又不好太張揚,身邊又都是仆人,只能和蕭詩晴在屋里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