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大明奸臣的小情詩》/ 殘星
隨著蕭詩晴進宮, 嚴黨、「清流」、閹黨、錦衣衛間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和諧局面。表面上看, 知曉《百官行述》下落的人到了皇上手里, 也就意味著嘉靖掌握了《百官行述》。他們哪里知道, 其實嘉靖手里根本就沒有這部書。四股勢力的人仍舊都怕嘉靖根據它查到他們的罪過,因此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 對抗外敵。
直到雲南銀庫大案的掀起。
利益,能將原本不在一條船上的人緊密結合,也能將他們分離。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主子,內閣剛遞上來的一份票擬, 調鄢懋卿任江南,協助市鉑司買絲綢。李公公托我問主子,這票擬是批紅還是不批。」
陳洪躬身走上前, 將一份文書雙手舉過頭頂, 遞給嘉靖。
一個月前, 雲南的木料賣出五百萬輛白銀,在調動銀子的過程中, 閹黨拿了大頭, 本是調入了市舶司, 准備買織機產絲綢用。
「呵,好大一筆數目啊。」嘉靖展開那文書一看,冷笑著, 「嚴嵩和嚴世蕃這是看上那筆橫財了。」
陳洪見嘉靖神色, 急忙附和, 恨恨地道:「這嚴世蕃也太不像話,竟然敢跟宮里搶銀子。」
閹黨的銀子被嚴黨的人橫插一腳,陳洪還不敢明目張膽說嚴嵩,只好拿嚴世蕃撒氣。
嘉靖斜了陳洪一眼,半晌,卻道:「給了他。」
「主、主子……」陳洪一下子懵了,聲音里透著委屈。
「怎么?委屈了?」嘉靖望著他,暗覺好笑,「那便讓李芳從內承運庫中,把朕幾年前抄家得來的那些上等寶石拿出來給你們賣了。」
陳洪一下子跪倒道:「奴才不敢,奴才們怎能拿主子的銀子?」
嘉靖把那票擬拍到陳洪手上:「如此,便把朕的旨意告訴李芳。」
「……是。」
陳洪咬牙,半天才說出一個字,拿著那票擬退下了。
嘉靖搖搖頭看著陳洪的背影。李芳也是精明,一遇這種事情便躲後頭,讓陳洪替他出面。因此他也不想苛責陳洪,只是覺得這奴才紅衣的背影愈發可憐了。
***
司禮監值房。
陳洪把嘉靖的旨意傳達給李芳後,便回了值房。李芳還在批紅,此時值房內只有石霖和幾個太監。
陳洪正在氣頭上,也知道自己剛才是被李芳當了擋箭牌,忍不住怒道:「好個嚴世蕃,主子搶了他的女人,自然也不敢把他逼得太急。這是給他東西買他好兒呢,好讓他繼續為咱大明斂財!」
石霖向來就是個和事佬,那幾個太監也都是陳洪手下的人,因此陳洪一席話,在座的幾人都並未接言,卻偏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
「掌嘴!」
陳洪一愣,慢慢回過頭去,不知何時,李芳已結束了批紅,回到值房。
「老、老祖宗……」
「老祖宗請息怒……」石霖等幾個太監見此,也想替陳洪求情。
「掌嘴,你們沒聽見嗎?」
李芳卻不管石霖幾人的請求,目光冷冷地掃過來。
那幾個太監沒辦法了,有兩個走上前來,到陳洪面前,抬起了手。
「干爹,對不住了。」
兩個小太監顫抖著伸手對著陳洪的臉,扇了兩個巴掌,手勁卻盡量放輕。
陳洪定定地在原地,宛若失了魂。
李芳這才抿了抿唇,環顧著四周說道:
「內閣是大明的內閣,司禮監是大明的司禮監,我們上上下下做的事,都是為國事,都是忠於皇上。我可告訴你們,誰要是敢背地里嚼舌根,說些挑撥離間的話,別怪我向主子稟明,把他逐出司禮監!」
「是。」
幾人低頭應道。
正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小太監,對李芳稟道:
「稟老祖宗,上次御膳房清出去一批人,這次該引些新晉的了。這是調到御膳房當差的請願名單,請老祖宗過目。」
說著,小太監躬身把名單遞了上去。
李芳接過名單細細看去,只見那張名單中,有兩個字對他而言格外醒目——馮保。
「都准了。」
李芳點點頭,把名單遞還給小太監。
***
自嘉靖把蕭詩晴召入宮中,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這天,蕭詩晴在自己的房間里靜坐著。
這萬壽宮里當真寂寞,一樣能夠取樂的物件也沒有,有的只有沉重。蕭詩晴自進了宮,似乎也融入了這寂寞的氛圍,每天除了跟送飯的小太監進行例行的客套交談,只剩下靜坐一件事。
「蕭姑娘,上菜了。」
到了時間點,司禮監的小太監照例推開殿門,把飯菜端了進來。
御膳房的太監換了一批,今天來的都是新面孔,蕭詩晴看著那個小太監把飯菜擺在桌上,覺得他面孔有些熟悉,卻忘了在哪兒見過。
那小太監卻瞧著她,先開了口:
「蕭姑娘,我是馮保啊。」
見蕭詩晴還是一臉疑惑,他又提醒道:「十年前,就是嘉靖二十一年,在聚福樓……」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