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br>《大明奸臣的小情詩》/ 殘星

第二日, 嘉靖來到了蕭詩晴的偏殿, 邀請她去看嚴世蕃剛剛修葺好的城牆。

蕭詩晴自然同意了, 下午,嘉靖便帶著蕭詩晴起駕了。

二人來到城牆之上俯瞰著外面景色,身前便是護城河。微風吹起嘉靖的長發, 他眯了眯眼似是享受這個舒服的過程。

「上次你說要立太子的獎勵, 朕給還沒有給你。」

他道。

蕭詩晴心里一頓。

「晴晴斗膽,想要皇上那塊玉佩。」

她抿了抿唇, 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嘉靖聞言一怔,慢慢瞧著她,眸光漸凝。

蕭詩晴鼓起勇氣,期待地與他對視,卻見下一刻,他突然哼了一聲,伸手一揚, 那玉佩從他手中脫了出去。

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咚」一聲墜到了護城河里。

河面以玉佩落下去的那點為中心盪起了一圈圈波紋, 很快又歸於平靜。

就像將她的心,也一同沉入了湖底。

蕭詩晴完全僵在原地。

那是她期盼了十年的玉佩。那通往她魂牽夢縈的家鄉的玉佩。

她怎么也沒想到,它能就這樣被嘉靖扔到了護城河里。

半晌, 她似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味過來他在做什么, 她忍不住回身, 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兩臂, 不住地搖晃, 「……朱厚熜,你做什么!?」

她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從瘋狂的怒吼變成哽咽,他漠然站在原地,眼瞳中卻有一絲疑惑。

蕭詩晴說那個玉佩來自她的家鄉,來自嚴府,確實讓他心生不快,因此才想讓她永遠忘記那塊玉佩。但蕭詩晴的反應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他怎么也沒想到,蕭詩晴所說的「家鄉」,根本不是嚴府。

「那不過是個玉佩而已。」

他試探著開口。少女卻漸漸無力地在他腳邊蹲下,手里仍緊緊扯著他的袍袖。

見她哭了,朱厚熜的唇似微微動了一下,目光里似有些不忍,但很快又歸於了淡漠。

她在他腳邊嗚咽,他終究抿了抿唇,道:

「別哭了。」

聲音有些不耐煩,又有一點做錯事情的無措,

「朕讓你別哭了!」

腳邊的少女卻顫了一下,猛然愣住,大腦仿佛遭到重擊般回到了嘉靖二十一年的那個下午。

……

「蕭詩晴,你別哭了行不行?」

嚴世蕃不耐煩的聲音幻覺般回到了她的腦海。

「不就是一塊玉佩嗎?我嚴家珍寶無數,隨便陪你一樣好了!」

「別哭了!」

……

十幾年前,也是這樣的下午,也是為了同樣一塊玉佩。

面前的男子,跟她說了同樣的話。

想到此,蕭詩晴不禁哭得更厲害了。她不受控制地抓住嘉靖的雙臂,晃著他:「那你把我召進宮來是做什么?若是關於《百官行述》的事,你就問我啊,可你什么也不說,每天耗著我,這算什么?」

嘉靖看她的眼神似含著千思萬緒,又帶些許玩味,半晌,輕飄飄地開口了。

「我問你,你就會說么?」

蕭詩晴猛地一怔。是啊,這么簡單的問題她卻都沒想過。

是啊,她是萬萬不會說的,就算說了,也不過是騙他的。

從那時她就懂了,他把她召進宮來的目的,不禁在於平衡嚴黨與清流的關系,平衡嚴嵩和嚴世蕃的關系,更在於他自己。

從那以後,她也懂得了他的心意。

***

從那以後,蕭詩晴再沒有主動與嘉靖說過話,直到幾天後,朝中議論紛紛。據說嘉靖提拔趙文華任工部尚書,任命儀式後,趙文華獻給了嘉靖百花仙酒,並且說,嚴閣老之所以長壽,就因為喝了這個酒。

蕭詩晴心里終於涌起不詳的預感,直到幾天後,嘉靖出現在她的偏殿門口。

「蕭詩晴,出來。」

他負著手,聲音依然冷肅。

蕭詩晴不答。

他走過去,

「放心,朕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帶你去看場好戲。」

好戲?

她眉尖動了動,嘉靖如此說,她心中卻涌起了異樣,抿了抿唇,還是站了起來。

蕭詩晴默默地跟在嘉靖後面。

嘉靖竟是帶她往內閣值房走了去。值房外有一處偏廳,正好能瞧見和聽見里面的場景,而不被人發現。

嘉靖沖蕭詩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走上前,在窗紙後面向里望去。

值房里,趙文華赫然跪在嚴嵩的面前,

一見到嚴嵩,她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沒有先看里面發生了什么,而是先找嚴世蕃的身影,可是目光搜尋了一圈,她並沒有看到嚴世蕃,不禁心下失望,重新的目光凝聚在了嚴嵩身上。

「我何時是因喝了那酒才長壽的?你怎能這樣欺瞞陛下!」

嚴嵩怒喝。

趙文華跪在嚴嵩的腳邊,不住地磕頭,留下了淚。

「滾出去!」

蕭詩晴心頭一顫,身旁的嘉靖冷哼了一聲。

正在這時,只見值房中另一個席位中有人站起來,正是徐階。

徐階走到嚴嵩面前,好言好語地打圓場:「趙大人也並非有意的,只是為了皇上著想,閣老就原諒他吧。」

嚴嵩看了徐階好一會兒,才勉強點了點頭,對趙文華道:

「今日我是看在徐閣老的面子上才原諒你,你走吧。」

趙文華磕了個響頭,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