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但他又怪不得任何人, 是他自己早上清理完盒子外的灰把它放到衛生間的。程奚不知道它對他有多重要, 更不知道里面是怕濕的紙制品。
可能在程奚看來,這跟不小心將洗發水瓶子碰到浴缸里沒區別。
但對於他來說,它是小男孩留給他的牽念;是小風車這個人曾出現在他生命中最後的證明;是年少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唯一一抹色彩;是他每日每夜、無時無刻的思念的寄托。
難道天意都在告訴他, 他找不到小風車了嗎?
陶時延深吸口氣, 無力地起身。直到這時才發現屋里靜悄悄的, 只剩下他一個人,那個紅頭發的男生已經沒了蹤影。
剛才情急之下,他的語氣不太好,吼了程奚一句。
程奚不會是……被他嚇跑了吧?
皺了皺眉,陶時延出門下樓。程奚的房間大敞四開,保潔阿姨正在里面收拾, 看來已經退了房。
他又回到三樓,咣咣咣錘開林雪峰的門。
「誰呀誰呀?」林雪峰氣的不行,看清門外人後稍稍收斂了些, 「是時延啊,你下次敲門輕著點,我門板子差點被你鑿碎!」
陶時延卻沒心思和他貧,單刀直入:「程奚呢?」
「他走了啊,剛走不久,你不知道?」
走……了?
男生明明說能再住一天的,怎么突然改主意大晚上走了?
陶時延從不相信所謂的直覺,可此刻他莫名其妙地感覺到,這次分開之後,他可能永遠……見不到那個紅頭發的小孩了。
這種認知讓他有些煩躁,頓了幾秒突然開口:「車鑰匙給我。」
「啊?」林雪峰一頭霧水,「你要干嘛去?」
為了取景踩點方便,林雪峰的車是性能較好的小車,比陶時延的商務車速度快一些。
陶時延皺眉:「我去送送程奚。」
人都跑沒影了,你去送個寂寞?林雪峰不太理解,但還是把鑰匙給他了。
賓館距機場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陶時延一路邊打電話邊狂飆,僅僅四十分鍾便到了國內出發航站樓。火速將車停好,他沖進航站樓——
「哇哇哇,那邊有個大帥哥,條亮盤順氣質超級棒,快看快看!」
「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有氣質的素人小哥哥!咦……不對,他長的和陶時延陶影帝長得太像了吧?」
「你這么說,我突然覺得不是長得像,而就是陶影帝本尊。你看下巴上的疤……」
「不太可能吧……他會自己來機場嗎?保鏢呢?助理呢?工作人員呢?我以前看過他的接機視頻,排場那叫一個大!」
陶時延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氣質與普通人天差地別。剛一露面,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立刻鎖定在他的身上。
而他無暇顧及那些或驚訝、或火熱的視線,只一心尋找那個想找的人。
白皮膚、紅頭發……程奚的外貌特征非常明顯,陶時延繞著大廳走,仔細觀察每一個可能藏人的角落。
這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走了一圈,竟然沒看到哪怕一個像程奚的人,反倒被一大群認出他的旅客圍在中間:
「啊啊啊竟然是活的陶影帝,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隱藏攝像機嗎??」
「我的媽呀!他在屏幕上已經很好看了,沒想到真人更好看!我孩子都要生出來了嚶!」
「他好像在找人耶……」
「我也感覺在找人,而且他看起來心情蠻差的、特別不好接近,搞得我不敢要簽名嗚嗚嗚……」
周圍人越來越多,煩躁感也愈發的重。雜亂中不知道誰伸手摸了他一把,他無暇躲避,拿出手機繼續給程奚打電話。
不同於之前無人接聽的狀態——「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關機」。
好像弄丟了某種重要的東西,明明人聲鼎沸,陶時延卻覺得世界安靜的像是一場夢。
.
程奚出來的時間很巧,剛到機場便有一班飛往松江的航班即將停售。他立刻買下最後一張頭等艙。剛上去沒多久,飛機起飛,載著他離開這片生活了兩個多月的土地。
飛機落地已經是後半夜,他沒通知趙小濤,只發條信息說明天不用去接,他已經自己回來了。
別墅空太久,地上已經積了一層灰塵。程奚懶得收拾,從冰箱里找出一瓶最甜的桃子果汁。
科學研究表明,吃喝甜的東西能讓人開心,可一瓶灌下去,他並沒覺得多開心。程奚看著玻璃瓶想:原來科學家都是騙子,就算甜的不能開心,讓他稍微好受點也行,怎么越喝……越難過呢?
實踐失敗,他放棄了利用外物恢復心情的念頭,不想洗漱、不想換衣服,甚至懶得踢掉拖鞋,就那么蜷在沙發上,腦袋埋在雙臂中,聽家里古董夕陽鍾「滴答滴答」有規律的脆響。
以前,這座西洋鍾是他入睡的「神器」之一,今晚失效的徹徹底底,即使他一直隨鍾聲數綿羊。
於是趙小濤沖進別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藝人臉色蒼白、蜷成一團一動不動的樣子。
「嘶——你臉色好差!」趙小濤擔心道,「能起來不?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程奚眼皮半闔,「胃有點痛。」
「我給你點了粥,一會兒馬上送到。吃完之後吃點胃葯,然後好好歇歇。」
程奚「嗯」了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等喝完粥、在趙小濤的逼迫下吃完胃葯,程奚坐起來胡亂擦了把臉,「幫我約二輯的舞蹈老師。」
在《獵日》拍攝期間,二輯的歌曲已經定下來了,等把舞蹈練熟之後便可以拍攝mv,進行後期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