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1 / 2)

</br>「……啊,好像不行小程,」沈懿迅速改口,「我吃的太撐,特別想上廁所,已經忍不住了。我回去上廁所,讓時延送你吧!」

話音未落,人已跑到三米開外。

程奚簡直無語——「忍不住」的人敢跑那么快嗎?

經過今天一天,趙小濤對程奚人氣有了新的了解。如果打車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話,他懷疑他和程奚有可能回不去酒店。

「程兒,」趙小濤弱弱道,「要么咱坐陶影帝的車回去吧。」

程奚懂得利害,深吸口氣,輕輕「嗯」了聲。

結果還好,回去的路上張靜大概累了,沒繼續拉他聊天。陶時延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著窗外也沒有動靜。金坤與程奚沒交情,非常禮貌地交談了幾句,車里大部分時間靜悄悄的,那種想象中尷尬的場景並未出現。

半小時後,趙小濤指揮司機靠路邊停下,道過謝後程奚下車,轉頭卻發現陶時延竟然也跟著下來,說要送他到房間門口。

一下午都挺過來了,不差這幾分鍾,程奚沒說什么,抬腿率先邁進電梯。

漫長到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電梯門終於「叮」地一聲打開。程奚瞬間輕松,微笑道:「陶老師,謝謝你送我們回來,要么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隨時找我。」

一番話說的有禮有節,做足了對前輩感激的姿態,如果換成林雪峰,肯定要誇他為人謙虛、懂得感恩。

陶時延卻覺得喉嚨干澀,干澀到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無聲地點點頭,眼睜睜看著小朋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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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時延的酒店離程奚不遠,又開不到五分鍾,工作室三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張靜房間在九樓,金坤和陶時延在二十樓。等她下去,金坤神色莫名,拍拍陶時延的肩膀:「兄弟,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嗎?」

陶時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神太久被人發現了。他慣用的表情,「不用,沒事。」

「或者……」金坤提議,「我陪你聊聊也行,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你不會信不過我吧?」

陶時延遲疑片刻,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傾訴,在他看來傾訴是弱小的表現,強大的人自然會找辦法消化掉自己的情緒。

可或許是當局者迷,有些情緒他真的消化不掉,而且越發酵越嚴重、越發酵越嚴重,如果任它發酵下去,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么樣子。

刷卡開門,陶時延默許了金坤跟進來的舉動。他脫掉外套,沒有招待經紀人的心思,深深地陷進沙發中,手指捏住眉心輕揉。

同窗四年、共事七年,金坤見過他意氣風發的樣子、見過他冷淡自持的樣子、見過他老謀深算的樣子,卻從沒見他像現在這般……脆弱、無力、頹然……

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總之帶著強大的光環一路順風順水走到現在,毫無疑問陶時延心性極其強大。

那么能讓他變成這副樣子的,又得是多么可怕的東西。

金坤拿出兩罐啤酒,推到他面前一罐,「時延,到底怎么了?和我說說。」

陶時延把啤酒推回去,他喜歡在清醒的狀態下思考,「其實沒什么。」

即使他不說,金坤也能猜出三分:「跟程奚有關?」

「……是,跟程奚有關。」

清楚自己兄弟的性格,金坤沒逼問。良久的沉默後,陶時延放下手,將程奚打翻木盒的事給他簡單復述了一遍。

陶時延身邊所有人里,只有金坤知道小風車的存在。他眼皮一跳,意識到了些什么,小心翼翼道:「時延,我問你幾個問題。」

「說。」

「第一個,你怨程奚弄壞風車么?」

陶時延:「不怨。」

「好,第二個。如果風車是我弄壞的,你會把我怎么樣?」

陶時延挑眉:「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金坤:「……」

金坤忍住當場辭職的沖動,「那么最後一個問題,如果讓你在『永遠找不到小風車』和『永遠見不到程奚』里選一個最不能接受的,你會選擇哪個?」

陶時延毫不猶豫:「永遠見不到程奚。」

答完,沒等金坤接話,陶時延自己先怔住了。

為什么他會……下意識選擇這個選項?

陶時延閉上眼睛,仔細審視自己執著於找小風車的理由。毫無疑問,在他心里,小風車已經是他的親人。若能找到那個男孩子,他願意傾盡所有把自己的財富給他,讓他過世界上最無憂無慮的生活。

若找不到,似乎也沒那么難以接受,只要知道小風車仍在幸福地活著就好。

但與之相反的是,每當想起永遠見不到程奚,他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使勁攥住,疼到呼吸困難。

……原來在他心中,不知不覺地,程奚已遠遠超越了小風車的位置。

是啊,這么多年來,他從未停止過尋找小風車。為了小風車他放棄陶家的家族企業,放棄了舒適優渥的生活,只身進入娛樂圈打拼,只為站在最頂端,讓小風車能一眼看到他。

因為線索渺茫,漫長的生命中,「找到小風車」似乎成了他最最散不去的執念。

沒錯,是執念,而非心之所向、情之所牽。

啤酒酒花在空氣中爆開的聲音迷幻曼妙,陶時延睜開眼,倏然笑了笑——

現在讓他牽腸掛肚的有且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叫做程奚。

他早已深深喜歡上那個紅頭發的小朋友,想逗他害羞、想惹他臉紅、想看他開心,想……完全占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