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
白星核電站看上去井然有序,一切都很正常。
駐守在此地的除靈人其實平時很少在附近,而是一有機會就跑到最近的相隔3o公里的小鎮上去了。
畢竟但凡是在核電站周圍的,迄今為止一個怪異都沒有被現過,這已經在除靈人中形成了共識。
從怪異爆以來,這廠區附近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怪異。
沒辦法,身為一個除靈人總要練練手,不然到時候連怪異都還沒一個普通人碰見得多,說出去怕不是被人笑話。
加上這除靈人王通平時就是閑不住的性格,在最初坐鎮核電站三個月後,這邊小隊管理的較為松散,他就養成了一周去一次核電站的習慣,而其他時間基本都在附近小鎮。
沒事的時候可以幫小鎮這邊清除怪異,反而比在核電站的收獲要大了很多,且這洛峽區的居民大多較為熱情,自己還能賺點外快。
王通從附近小鎮歸來,在站上轉了一圈,沒有現什么異常。
不過按照慣例,他會在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距離這里大概五十多公里的另一個小鎮,看看那邊是否要清除怪異。
當然,他的房間是單獨設立在一個小山包上,並沒有住在宿舍區,單獨房間里空調暖氣、太陽能熱水一應俱全,。
將房間打掃一遍後,王通給自己泡了一包泡面,就著一根火腿腸吃下。
這個時候食堂已經關門,而且王通並不喜歡核電站食堂里的食物,感覺吃在嘴里總是有股古怪的味道。
將房門關上,從背的背包里拿出一個模樣奇怪的小壇子,這小壇子只有巴掌大小,蓋子也小,但壇肚較大,大的有些誇張。
蓋子是內嵌口的密封蓋,蓋上後壓緊,連液體都不會溢出來。
王通將蓋子打開,隨後躺在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機翻看。
片刻之後,那壇子微微動了一下,一個男人的腦袋從壇子里擠出,隨即是雙臂、身子、雙腳。
落到地上後,這男子面無表情的站在王通的床邊,他臉色紫青,四肢有些微微腫脹,身上還有壇子里的黏液。
王通沒有理會他,而又是片刻後,壇子再次動了動,一個老嫗以同樣的方式從壇子口鑽出。
這老嫗的身材與那男子相反,干瘦無比,只有一米四的個子,不過同樣是滿身的黏液。
又過了一會兒,壇子再次一動,這一次先後從里面鑽出兩個小孩。
一個稍大,一個較小,只能在地上爬行。
這些怪異,都是王通在平時的除靈過程中收集得來,他喜歡研究如何養靈,且在這方面有較強的經驗和豐富的實踐。
因為是特意上報小隊組織的,且這些怪異之前十惡不赦、實力較強,殺掉感覺可惜,所以被王通做了這番利用。
加上有小隊的正面支持,王通的資源比起那些撈偏門的養靈人要多了很多。
這四只怪異都是他經過很長時間的篩選和磨練所留下來,每一只都比沒被收復以前更加強悍,也是王通在平時除靈時的強大幫手。
可以這么說,王通的除靈技藝,大部分都與自己的養靈有關。
將四只怪異放出來後,他頭也不抬的道:「你們就在這房間的四周活動活動,不要靠近核電站那邊,磁場太強,即使是阿丘都不要靠近,小心飛灰湮滅。」
阿丘是剛才第一個爬出來的怪異,也是四只怪異中實力最強的一只。
王通叮囑他不要靠近,實際上也是提醒,這家伙自己本來就知道核電站的方向自己去不得。
這也是王通為什么要求核電站將自己的房間單獨建在距離稍遠一些的小山包上的原因。
這樣既可以避免自己養靈被其他人撞見,也可以避免這些怪異受到強烈磁場干擾。
而此時核電站的宿舍區,一個逼仄的角落房間里。
里面燈光昏暗,外面的房門已經被加了一把牢固的金屬鎖,沒有鑰匙的話內外的人都無法通行。
這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什么都沒有。
而此時床單、地上全部是鮮血,有些鮮血已經凝結。
床上躺著一個人,正是姚龍。
姚龍的意識一直處於模糊狀態,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自己似乎被鎖在這小房間里,無法再出去了。
過了這么久,自從自己被人救出來安放在這里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過來看望自己。
他很渴,但卻感覺不到餓。
他想睜開眼睛,但現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此刻的姚龍全身上下皮膚都已經潰爛,頭上的頭沒有剩下幾根,床上的枕頭全部是脫掉的頭。
他的嘴巴里面產生了大量的口腔潰瘍,似乎已經粘連在了一起,全身都有淡黃色的液體流出來。
此刻的姚龍,實際上已經奄奄一息。
他很憤怒,潛意識里不承認自己當前的遭遇,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為什么會沒有人來過問自己?
其他人不來,連保安隊長丁毅這平時最關心自己的人都不來嗎?
為什么自己不被送去醫院?現在看來,他的病情已經很糟糕了。
他非常氣憤,身體時不時會抖,但已經是毫無意識的抖動。
門外有人影在晃動,還能聽見有人說話,但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
他們肯定知道自己在里面,但卻無動於衷。
怒氣與不甘,困惑與傷痛,使得姚龍一直在掙扎,一直在潛意識的抵抗著。
這是第三天,他不知道自己會堅持這么久,也不知道還會堅持多久。
慢慢地,外面的聲音再也聽不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胸膛內那顆微弱跳動的心臟,忽然在這一刻,終於承受不住的戛然而止……
保安室內很沉悶。
丁毅這兩天一直很少說話,他的心臟如同被人揪住,無法釋放,無法正常的跳動。
他看著放在床上的幾張銀行卡,想起胡總將銀行卡遞給自己哥幾個時說出的安慰的話,這些話半分勸誡、半分威脅,他聽得出來。
不知怎么的,自己就接下來了,或許是為了隊里的其他兄弟,或許是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
或許……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現在的丁毅更是感到悲痛,但這股悲痛卻轉眼被一股無能為力所取代。他盡量不去想那間隔離室,不去想那被關在屋中、生死不知的人。
整個保安室里,只有高雲陽看上去沒有多大事,依舊吹著口哨該干嘛干嘛。
其實高雲陽反而暗中慶幸,幸虧那天晚上自己睡得太熟了,否則聽到姚龍在對講機中呼喊自己,肯定也會跑過去。
到時候,就不是姚龍現在一個人躺在隔離室里,跟他一起躺著的,說不定就多了個自己。
一想到那全身潰爛的場面,高雲陽就忍不住打哆嗦,然後暗自拍胸脯。
總之,自己很幸運。
到了晚些時候,眾人在食堂吃了晚飯,開始按照排班准備進行巡邏。
此時天色微黃,很快就要黑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