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烈火焚燒完畢之後,有得道高僧前來超度,還有真人將帝統的骨灰小心取出了。
少帝抱著那白玉的骨灰罐,朝群山走去。
邊走邊撒出骨灰。
一個時代至此,終結……
群臣跟在其後,浩浩盪盪,約莫一個小時後,一切完畢,少帝與群臣朝帝宮返回,秦未央剛欲跟去,卻不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身旁。
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氣質,一時讓他有了某種恍惚。
恍惚回到了五年前,那正值濃情的日子。
「悼念會在下午舉辦,現在你能陪陪我嗎?」
「一別五年,彷如昨日,難道你一點話,都不想跟我說嗎?」
「如果你感覺沒必要,你可以搖頭,我不會生氣。」
靈韻的話,是如此的溫柔,那凝視著秦未央的雙眼,是如此的柔美,其中不見半分指責,不見半分幽怨,唯有那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的溫柔與美好。
秦未央手摸向了兜里,忍不住拿出了一根煙。
點燃後他吸了一口,看了一眼浩盪遠去的隊伍,最終點了點頭。
靈韻道了一聲謝謝,然後指了指那遠處的亭子,秦未央旋即與她一起,朝那立在山巔的亭子走去。
此去應有一千多米。
兩人步行,一路上彼此沉默著,那曾欲吐露的千言萬語,此刻卻半句也無法從口中說出了。
那曾經滾燙到熔煉青春的深情,也在五年之中沉寂,像是成了不忍也不願再掀開的日記。
十幾分鍾後,兩人到了亭內。
靈韻雙眼凝視著遠處的群山,道:「你在臨川的妻子叫林意晚吧,她應是個很幸福的女人吧,畢竟她嫁給了你。」
「你還沒找到如意郎君嗎?帝統活著的時候,不是給你介紹了幾個嗎?」
秦未央抽著煙道。
「見識過最偉岸的山之後,你還看得上眼前這些山嗎?」
「我只希望,你別委屈了自己。」
「委屈?你,難道不是在委屈自己,那半城的血,流淌在你的記憶里,讓你自責了五年,難道還不夠嗎?」
靈韻淡淡的道。
那年的深情,在她心中從未退卻,只是她明白,那年為她怒發沖冠,領軍殺去境外的秦未央,至今還為那次突兀慘烈的大戰中,犧牲的五萬將士而愧疚自責。
以至於那一戰雖說大勝,徹底傷了北魔王的元氣,讓彼此地位開始顛覆,但秦未央的臉上卻沒一絲的笑容,甚至在戰後送她離去的路上,都沉默著,那雙眼仿佛溢滿了痛苦。
彼此間的深情,也因為那五萬將士,被埋葬,被封印禁錮。
再見不得光。
見不得提及。
秦未央抽著煙,默不作聲,心口隱隱有某種痛,在泛起。
一切都如靈韻所言,他確實是因為那五萬將士,而自責愧疚,而無法再去面對當年那段深情。就如他這五年,每次想起靈韻,就想起那半城五萬將士的血一般,當年沖動魯莽造成的犧牲,哪能是五年自責愧疚,就能彌補了結。
那,可是五萬條活生生的命……
五萬個視他若王的下屬……
「不做聲便是默認了,但你也應該清楚,那一戰的意義,遠超過犧牲的那五萬將士,若細細清算,那一戰當得起七分功三分過,五年我感覺你可以釋懷了,哪怕你以後不會再愛我,也應該讓自己走出那一戰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