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冷的蘭堂先生(1 / 2)

</br>沈悅歡在看到中原中也插著兜打架之前,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一見鍾情。

他曾經的世界曾經小到只有一部手機和一座從他內心中誕生出來的小城。

小城中什么都有——有樹木、有花草、有擠在一起的低矮的房屋、有高起矗立著的酒樓、有鱗次櫛比的商鋪,甚至連商鋪中琳琅滿目的商品、酒樓中還升騰著熱氣的飯菜、房屋屋檐下的躺椅還會隨著吹過的風微微晃盪。

什么都有的小城中唯獨沒有人。

但是隨著他因為自己的異能而加入了種花異能特務科,科里的人漸漸地打破了他的心防,沈悅歡心中的小城里也漸漸地多出了人聲。

中原中也被沈悅歡丟進[邊城]時,他在[邊城]中見到的人,大多都是以種花異能特務科中的成員為藍本形成的。

比如[邊城]中拉船的爺爺和翠翠的藍本是周樹人和張秀環(蕭紅)、對著翠翠唱山歌的男孩子的藍本叫做曹京平(端木蕻良)、掌水碼頭的[順順]的藍本其實是舒慶春(老舍)……

總之,城里人總是帶著點他身邊人的影子。

沈悅歡原本在種花異能特務科的時候就把張秀環當妹子疼,為了這事沒少被周樹人調侃,也沒少被曹京平擠兌,所以整座城里只有翠翠最靈動。

但是自從看見中原中也揍人之後,翠翠就被迫退居二線了。

從沈悅歡見到中原中也的第二天起,[邊城]里最漂亮的城主府里,多了一個赭發少年。

*

中原中也並不知道沈悅歡內心的波動,就算知道了他估計也會直接揍沈悅歡一頓了事。

如今中原中也的精力被他完全放在了對敵上,雙手揣兜靠著兩條長腿和他的異能力杠翻了整個gss戰術班的小隊。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他發現太宰治和沈悅歡正站在剛開始的那個隊長面前,面無表情地沉默著看他身下的血液漸漸的洇開一大片紅色的痕跡。

「結束了。」中原中也走過去,站在兩人身前問道,「你們為什么要襲擊這里?你們對荒霸吐知道多少?」

那個隊長劇烈地喘息著,沒有回答。

「啊啊……還是要等同伴的調查結果嗎?」中原中也嘆了口氣,直接繞過了地上重傷垂死的gss戰術班隊長,向著城堡的方向走過去。

「你真的很不走運啊。」中原中也忽然聽到太宰治說道,「很痛苦嗎?不過真可惜,就算現在接受治療,估計也回天乏術了呢。不過即便如此,你也還能夠活個五分鍾左右吧?這五分鍾可是會讓你如同生活在地獄中一樣痛苦啊……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太宰治蹲下來和那個無法動彈的重傷之人對視,「撒,要我用這把木倉結束你的痛苦嗎?如果要的話,勸你在這五分鍾里趕緊說。」

那個人對上了太宰治的眼神。他艱難地喘息了一會兒,然後說:「開木倉吧。」

*

「是么,我知道了。」太宰治握著那柄木倉站了起來,將槍口對准了還在掙扎著存活著的垂死之人,「真是貪得無厭啊,你。」

他收回了槍,將臉轉向了沈悅歡。

「喂,」他說,「你能治好他的吧?」

*

「能啊。」沈悅歡懶洋洋地說,「但是我為什么要救他啊。我可沒有幫助gss的義務,他們也沒有什么能夠讓我感興趣的東西來讓我跟他們做交易。」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太宰治說,「我討厭他,他求死,所以我一定要讓他辛苦地活著。」

「那你可真是黑泥的集合體啊。」沈悅歡翻了個白眼,「雖然你的人情我挺想要的,但是我拒絕。」

「為什么呢?」太宰治問,「你不是醫生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醫生?」沈悅歡驚訝道,「我只說過我會中醫而且畢業於中醫葯大學吧?」

「哈?」太宰治也驚訝了,「你沒學過醫那你說的實習是指什么啊?你這是在騙森先生吧?虧得他看到一個同樣學醫的同行還很高興來著——」

「誰特么是他同行,我可是公務員。」沈悅歡嫌棄地推開太宰治湊過來的臉,「而且趁你跟我胡纏蠻攪這會兒,那家伙早死了。」

「啊……可不能讓你輕易死呢,這位不知名的隊長君。」太宰治轉過頭去檢查躺倒在地的垂死之人,在看到那家伙正木著一張臉盯著他看的時候,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

「我改主意了。」太宰治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惡意的微笑,「你還是去死吧。」

於是太宰治握著手上那柄槍,笑著對准了他的額頭扣下了扳機。

他一邊大笑一邊連續打出了十三發子彈,直到中原中也沖過來一腳踹飛了太宰治手上的那把槍。

「夠了,別對著屍體浪費子彈。」中原中也臉上沒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緒,對於一個人的死亡表現出了讓人意外的冷漠。

可能是受到中原中也的冷靜的影響,太宰治也收斂了嘴角惡意的笑容。

「也是,你說的沒錯。」太宰治抿了抿嘴,越過中原中也向著火的城堡的方向走去。

「你的話是對的——」太宰治一邊走一邊說,「一般人都會這么想的吧。」

中原中也皺起了眉。

但他什么也沒有說。

*

遠處的城堡的火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熄滅了。他們三個走了進去,然後在城堡里的大廳中看到了那個怕冷怕的要死把自己裹成了個球的蘭堂。

「冷死了……房子變得通風了之後,一下子變得冷了三倍。」窩在大廳里的高背絨椅里的蘭堂發著抖抱怨道,「簡直是慘到不行……為什么我會這么倒霉啊。」

「遭大罪了呢,蘭堂先生。」太宰治開口招呼道,「不過您遇襲的理由我大概猜到了哦——」

「是為了擴散流言吧?」沈悅歡接了話,「我記得你們查荒霸吐的原因是因為前代首領似乎復活了?」

「挺敏銳的嘛小鬼,」太宰治轉過頭瞥了沈悅歡一眼,「但是我還是討厭你。」

「那沒辦法,我們是相似但完全不同的一類人嘛。」沈悅歡聳了聳肩,「就是之前中也提到過的那個[流言]吧?」

「沒錯。」太宰治肯定地回答道,「而且蘭堂先生作為森派的成員,如果死於同樣的黑色爆炸,估計所有人都會深刻體會到[來自前代首領的憤怒]吧?」

「而且在進來之前,在那些被他/干掉的gss成員身上,我和沈君找到了如何將爆炸偽裝成黑色爆炸的說明步驟。」太宰治從懷里摸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夾在手指尖隨意地晃了晃。

「那么所謂的黑色爆炸是?」蘭堂問。

「利用鈉燈的焰色反應,貌似就能制作出近似於黑色的火焰。」太宰治對著紙條總結道,「不過不管怎么說,這都只是一個廉價的偽裝計劃而已。」

說完他把那張紙條一把攥成了紙團,隨意地往身後一丟。蘭堂也順手從身邊的書堆中隨意地抽出一本,丟進了他面前的壁爐中。

因為書被丟進去而帶來的風,壁爐中的火猛地爆開一小團來。緊接著它很快就吞沒了褐色的書皮,又開始蠶食內側的書頁,就像是一只不知饜足的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