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花街(1 / 2)

</br>在見到獪岳的那一刻,末廣鐵腸就將手搭在了腰間的日輪刀上。

眼前的鬼即便穿著鬼殺隊的制服,手中也握著日輪刀,但對方的立場從他當前的態度來看,顯然似乎並不在人類這一邊。

雖然無法確認獪岳究竟是因為有苦衷,還是被安排進入鬼方陣營的卧底,抑或是自己主動背叛,投入食人鬼的麾下,但末廣鐵腸直覺覺得獪岳來者不善。

更何況,原先領著他一起前來的那幾個鬼殺隊劍士,這會兒已經聽不到他們的任何聲音了,但末廣鐵腸眼前的鬼物身上,傳來了尚未經過清洗的、新鮮的血腥味。

於是一切真相大白——獪岳吃掉那些劍士,即便他們曾是同僚。

「你背叛了鬼殺隊。」末廣鐵腸肯定地說道,「是違背人倫的惡徒。」

「那又如何?」獪岳嗤笑一聲,「正確評價我、認同我的,即是[善],貶低我、不認同我的,即是[惡]。」

「看來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末廣鐵腸沉聲道,「先進山的鬼殺隊劍士們是你吃掉的吧?」

「是又怎樣?」獪岳手中已經握上了日輪刀,「而且你也將死在我的手上,成為我變強的餌食。」

「真可惜。」末廣鐵腸嘆了口氣,拔刀出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我的信條——」

「若我手中無刃,則何以平四海,又如何衡量世間諸事,以全己願。」

末廣鐵腸向前沖刺,自下而上抬手揮刀。

「水之呼吸的劍士?」獪岳見狀挑了挑眉,只輕輕退了兩步就躲開了末廣鐵腸的攻擊,「正好,也讓我試一試刀吧。」

他從刀鞘中抽出了那把沾染了黑色的日輪刀,同末廣鐵腸揮出的水之呼吸·四之型·擊打潮正面相撞,兩把刀之間碰撞刮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但他們誰也沒有去在意。

他們倆緊盯著對方,對視間仿佛有火花閃過。

下一刻兩人迅速地分開,又重新揮刀,戰作一團。

這座原本被稱為[不歸之森]的樹林中,只剩下了金屬碰撞的聲音,順著風傳出了很遠很遠。

*

一段距離以外,正向某個方向前進的、穿著紫黑拼色菱形格紋式樣羽織的男人的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頓。

他沉吟了一會兒,轉頭往戰斗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

吉原的花街中最近新來了三個女人。

一個性格潑辣果斷,一個小鳥依人,還有一個穩重理智得幾乎堪比成為花魁多年的藝伎。

她們在進入花街後的短短半個月里,就從最低等的藝伎爬到了振袖新造的位置。

因此,也有不少傳言說,很快這三個女人中,說不定雛鶴就會將京極屋的蕨姬擠下花魁的位置,荻本屋說不定很快就會出一個花魁,而時任屋的花魁鯉夏在嫁人之後,下一個花魁就是這三個女人之一。

果不其然,在數天之後,時任屋的振袖新造[須磨]在鯉夏過不了多久便要嫁人的情況下,接任了花魁。

然而沒過多久,須磨失蹤了。

她什么也沒拿,就連日記本也隨意地攤開放在桌面上,像是臨時起意出門逛一逛,隨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鯉夏於是只好推遲了自己的婚禮,仍然留在了時任屋幫忙,並盡可能快地替時任屋培養出自己的接班人——她開始頻繁地帶著不同的新造們游街,接待客人們時也盡可能地讓新造們自己表現。

這三個女人中,第二個出事的是京極屋的[雛鶴]。

在須磨失蹤後不久,雛鶴染上了嚴重到叫她咳血的疾病,在數天後因為沒有好轉,被京極屋的老板送去了切見世。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原本聲名在外的三個後起之秀就只剩下了荻本屋的槙於。

但是槙於同樣也沒能支撐多久。

在荻本屋從一個長的俊俏的白發青年處收來一個長得相當不錯的小姑娘的當天,槙於在她的房間里失蹤了。

屋子里滿是被銳器切過的劃痕,就連榻榻米上鋪著的被褥也被刮得亂七八糟,里頭的棉花亂糟糟地散了一地。

*

「那個新來的家伙是鬼殺隊的……但他大概是低級的隊員,並不是柱。」蕨姬一個人坐在房間里輕聲說道。

服侍她的禿已經被她趕出了房間,因此無人知曉蕨姬在獨處時,竟然喜歡自言自語。

此時雖然已經入夜,京極屋也已經開始接待客人,但時間還早,尚且還沒有到該蕨姬踏上舞台的時候。

因此這會兒得了閑的蕨姬正對著鏡子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眉眼,顯然對自己目前的樣貌相當滿意。

「說起來,那個黃毛丫頭長得可真丑啊……」蕨姬自顧自地感嘆到,「我一點都不想吃,要不哥哥你幫我把他吃掉吧?」

仿佛被某個看不見的人拒絕了,蕨姬滿臉不高興地從鏡子前走開,煩躁地拆散了那些被匠人們專門梳起的發髻。

「柱什么時候才能送到我們面前啊?」蕨姬長長地嘆了口氣,綉著華麗花紋的帶子從她身後如潮水般涌出,翻卷著朝四面八方散開,「嘛,鯉夏明天就要嫁人啦……不如干脆去把她吃掉算啦,也算是補充一下營養了,對吧?哥哥?」

她站起身來,隨手脫掉了繁雜富麗的留袖,踏在房間中的窗台上,腳尖微微用力,便躍上了房頂。

蕨姬在屋脊上一路暢通無阻,最終抵達了時任屋花魁鯉夏的房間外。

她推開窗戶,卻發現里面的人並不是她以為的鯉夏,而是個正盤腿坐著,手中捏著白玉煙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