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反轉再反轉(1 / 2)

</br>所謂[貘],是一種奇特的動物,據說以人的噩夢為生。

在人們口耳相傳的傳聞中有這樣一種說法——只要在做噩夢後說一句「(把這夢)給貘吧」,那么這個人就不會再做類似的噩夢。

但其實,貘最開始的傳說中,它並沒有吞吃噩夢的作用,真正能夠吞吃噩夢的存在是另一種生物——伯奇。

《後漢書儀禮志》載:「雄伯食魅,騰簡食不祥,攬諸食咎,伯奇食夢。」

《白澤圖》中同樣有所記載:「人夜得噩夢,旦起於舍,向東北被發咒曰,伯奇!伯齊!不飲酒,食六(家)常食,高興地,其噩夢歸於伯奇,厭惡息,興大福,如此七咒,無咎也。」

然而唐時關於伯奇和貘的傳說東渡之後逐漸混淆,如今談及夢境,人們提起的往往都是貘而不是伯奇。

「以上這點是我在沈君的書櫃里翻到的。」太宰治聳了聳肩。

「但是跟我們目前想要找的線索有關嗎?」中島敦面無表情地問道。

「當然有關。」太宰治說道,「如果我們不知道橘小姐的異能力由來,我們又怎樣才能說服她解除異能力呢?我們又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完全解除了異能力呢?」

中島敦思考了一下。

「您說的對,太宰先生。」中島敦點了點頭,「但這不是您拿國木田先生的手帳本上撕下來的紙疊紙飛機的理由。」

太宰治的手一松,一只被疊得干脆利落的紙飛機就忽忽悠悠地從他的手中飄了出去,又在空中輕巧地打了個旋兒,這才一頭栽在了國木田獨步的鼻尖上。

「哎呀,敦君真是越來越不可愛啦。」太宰治長長的嘆了口氣,「明明兩年前跟著我和亂步先生出任務那會兒還是一驚一乍的。」

「這可是您和亂步先生鍛煉的成果。」中島敦不為所動,「雖然我目前還要等半年才能正式成為武裝偵探社的正式社員,但是我可是已經通過了入社測試的哦?」

「所以?」太宰治眨眨眼。

「所以我是您入社測試的副考官。」中島敦晃了晃手中和國木田獨步同款的小本子,「對待委托如果過於消極的話,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扣分的哦——就算您跟織田先生關系好也不行。」

「誒~怎么這樣嘛敦君~」太宰治扯著嗓子叫喚起來。

「現在的重點我覺得是那個祭壇。」中島敦說道,「我總覺得那個祭壇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嗯?」太宰治一愣,「你見過?」

「唔……」中島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在哪里呢……」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太宰聳了聳肩,「如果實在想不起來,還不如將目光放在眼前的線索上。」

「而且要想完成米山先生的委托,第一件事是要找到橘小姐的位置。」

「那么,橘空海先生目前是以[放假回家]的理由躲在米山先生的畫中,但橘小姐顯然不可能放棄(殺死)她的兄長。」中島敦說。

「不錯,所以她必然會在某個能夠監視米山先生一舉一動的地方。」太宰治聳了聳肩,「但這並不是什么難事。」

「人在做夢的時候是大腦最活躍的時候——」中島敦恍然大悟,「您是說,米山先生很有可能會在夢中不小心透露信息……遭了!」

「米山先生的藏身之處肯定因為國木田先生和小賢的夢境而泄露了!」

「別急,敦君。」太宰治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米山先生和橘先生都不會有事——」

「畢竟橘先生趨吉避凶的本事有目共睹,而米山先生倘若自己不願意,哪怕是通過夢境的方式,橘小姐也無法進入畫中的世界——橘小姐的異能力等級低於米山先生,因此橘小姐是無法侵入米山先生的異能力的。」太宰治解釋道,「不過若是米山先生想要將橘小姐關在畫中世界的話,那可就形勢不妙啦。」

「為什么呢?」中島敦一愣。

「原因很簡單——橘小姐的異能力和米山老師的異能力都來源於傳說怪談。」太宰治笑了笑,「某種情況上來說,只要橘小姐的異能力范圍內有她鏈接過的夢境,且對方正在做夢,那么她就能夠通過夢境直接逃離畫中世界。」

「所以?」中島敦眨眨眼。

「所以我們只要等著就好,橘小姐肯定會通過國木田君和賢治君的夢境到我們這里來。」太宰治聳聳肩,「我們來討論點別的東西吧——」

「比如,米山老師的異能力[花鳥風月]比不過沈君的[邊城]……如果他們倆的異能力碰撞到一起,是會造成特異點呢?還是沈君直接能夠打破米山老師的異能力呢?」

中島敦一言難盡地看著太宰治,隨後他扭過頭去,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拒絕。

*

結果兩個月後的太宰治恨不得捂住自己兩個月前一時興起開了個玩笑然而立下了flag的自己。

*

橘梨紗拎著自己銀白色的小手包踏進了米山逸勢的工作室。

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小西裝,里頭是米白色的套裙,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十厘米高跟鞋。

她緩步行走在無人的走廊中,高跟鞋的鞋跟和鋪滿了瓷磚的地面接觸,發出了清晰而干脆的響聲。

因為在外人看來[米山老師失蹤]的原因,米山逸勢干脆給整個工作室放了假,因此整個樓層都寂靜的毫無人聲。

而這正好方便了橘梨紗接下來的行動。

她拉下了這層樓的電閘,對著沒有電的攝像頭做了個鬼臉,然後正大光明地推開了米山逸勢辦公室的門。

她在推門前甚至還心情很好地敲了三遍門,每一遍都是間隔相同的三下。

辦公室中當然沒有人應答,也不可能有人應答。

橘梨紗推開門,正看見辦公室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副新的畫作——

通天的半透明台階從地面一直衍生到飄著薄薄雲層的天上,在台階的末端,有一扇朱紅的鳥居正掩藏在霧靄中若隱若現。

在長長的半透明台階上,有兩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沿著透明的台階向上攀登,一個穿著一身狩衣,一個穿著一身朝服,一個手執蝙蝠扇,另一個腰挎羽箭、身背長弓,手中還拿著一管褐色的笛子。

雖然人物太小,但是橘梨紗對米山逸勢和自己的兄長太熟悉了——她甚至不用仔細湊上去分辨就能夠一眼認出那兩人正是她的兄長和米山逸勢。

橘梨紗盯著那幅畫看了半晌,隨即從自己的手包中取出了一只打火機,將出火口放在了那幅畫的一角,緊接著「啪嚓」一聲,打著了那只打火機。

橙紅色的火焰迅速地從出火口蔓延到那幅畫上,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天空的透明樓梯從最底層一點一點地消失在火苗中,逐漸化作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