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太宰的腦子(1 / 2)

</br>沈德鴻下了飛機,去了機場的吸煙區,「啪嚓」一聲打著了自己的打火機。

他嘴里叼著根紅河道,又將打著了的打火機湊到了煙頭處,將那支煙點著了。

沈德鴻深吸了一口氣。

他用兩只手指夾著那支煙,將他從嘴里摘下,這才將那口混雜著煙草和焦油的氣息吐出來。

繚繞的煙霧從他的嘴里噴吐而出,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消散得沒了影。

他堂弟沈悅歡回國後,直接不知往哪個深山老林里一鑽,緊接著就沒了音信,只留下一句話,說叫他找時間在最近幾天去一趟橫濱。

沈德鴻煩躁地撓撓頭,忍不住將紅河道湊在嘴邊,又吸了一口。

因為他吸氣有些猛的原因,那煙頭燃燒得有些劇烈。幾乎是幾口的功夫,那支紅河道就燃燒了一半下去,只剩下小半截煙灰,晃晃悠悠地還留在煙頭。

得,家主發話,他還能不去咋的?反正家主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也就只有乖乖聽話才有足夠的生活費給他揮霍的亞子。

不然就憑他吃的公糧,哪里買得起一百一包的紅河道,還抽得這么凶。

沈德鴻嘆了口氣,彈了彈煙灰,將煙嘴重新塞進了嘴里,打開了手機,看了看沈悅歡發到他手機上的三個要點。

隨即他就皺起了眉頭,不自覺地咬起了煙嘴。

紅河道的煙嘴被他一嚼就變了形,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越發的淺淡,沈德鴻卻毫無所覺,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

什么叫坐實[沈悅歡]已死亡的傳聞?

什么叫以種花異能特務科的名義接觸司法省官員?

什么叫以私人名義跟軍警的獵犬小隊進行友好交流?

家主啊,您是在坑我呢吧?!

沈德鴻深深地嘆了口氣。

紅河道在他的嘴里的味道已經從淡轉為了一種古怪的味道。

他從嘴里摘下那支已經再抽不出煙味兒的煙頭,按滅在了吸煙用的白色沙石里。

「真是的,盡把麻煩事兒丟給我做。」他將這條消息刪除,按滅了手機屏幕,「回去之後,家主你可得包我黃鶴樓大金磚,抽整一個月的份兒。」

熄滅了的煙頭落進了垃圾桶里。

沈德鴻毫不客氣地給中原中也打了個電話,語氣輕松地開口就道:「喂?弟媳婦嗎?聽說堂弟死了,等回頭我來給他收個屍。」

*

中原中也趴在辦公桌上心情復雜。

他剛剛接到沈德鴻的電話,對方說自己已經快要到達橫濱,在辦完事兒之後會到port mafia這邊來一趟,將沈悅歡的「屍體」接回種花家去。

中原中也沒想到男朋友已經把自己的[屍體]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見過沈德鴻,也知道沈悅歡假死是為了釣出這一次事件背後的大魚……但他心里還是不太舒服,因為沈悅歡在走之前什么都沒有跟他說。

沈悅歡在暗中回國以前,當時他的身邊只有太宰治在場,他們的計劃甚至還是太宰治轉告的。

而沈悅歡在回國之後,既沒有發消息給中原中也,也沒有讓別人轉告些什么,甚至連聯絡也是交給了沈德鴻來。

中原中也煩躁地按住了帽檐,咂了咂嘴。

一個小時前,中原中也在武裝偵探社撲了個空。

太宰治因為被跑車騎臉,又加上手忙腳亂地確認「沈悅歡」假死的屍體時再一次撞上了跑車,導致輕微腦震盪加劇,最後還是中原中也親自將太宰治塞進醫院的。

但就算沒有太宰治,江戶川亂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們借助谷崎潤一郎的異能力[細雪],將所有人都身影都投影在了武裝偵探社社長的房間外,騙過了幾乎所有的人。

只除了為了投影效果而留下來的谷崎潤一郎。

他被抓進了port mafia的總部。

按照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早就商量好了的意思,[黑蜥蜴]只是象征性地捆了捆他的手。先不說繩結其實是活結,就連繩子也綁得松松垮垮,隨便抖抖手腕就能夠從繩子里逃脫出來。

但中原中也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做。

是什么事情呢?

他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得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谷崎潤一郎摸上了森鷗外的房間,試圖將對方直接刺殺,但被尾崎紅葉用[金色夜叉]攔住的消息傳到中原中也這里的時候,中原中也才終於想了起來——

太宰那家伙直接被他送醫院治療去了,武裝偵探社不知道沈悅歡留下的化功散小葯丸能夠直接抵消異能力病毒的作用啊!

他們認為只有沈悅歡本人才能祛除異能力病毒……但沈悅歡已經「死了」。

連屍體都已經被火化,裝進了骨灰盒里。

對於武裝偵探社而言,在無法破壞或者避開[規則]的前提下,只有同port mafia開戰。

中原中也捂住了臉。

他難得地爆出了一句自從加入port mafia之後就很少再說了的粗口。

*

沈悅歡站在宗祠里。

他的手上拿著一支寒氣逼人的白色竹笛,竹笛的末端系著橙黑交織的繩結,繩結的尾端掛著一塊淺藍色的藍水翡翠。

那繩結是用他自己的頭發和中原中也的頭發編出來的,那塊藍水翡翠是挑了很長一段時間後臻選出來最靠近中原中也眼睛顏色的一塊。

宗祠里擺放著一排排的牌位,供桌上擺著香爐和貢品。三根線香被插在香爐里,隨著明明滅滅的香頭逐漸化作香灰。

其實無論是沈悅歡還是沈德鴻,抑或是更早以前的沈家人,他們基本都不會來這座位於深山中的宗祠。

甚至於沈悅歡這個擔任家主的,也是這輩子第二次來這里。

但空無一人的宗祠恰巧方便了沈悅歡推演之後的計劃。

[天人五衰]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斯妥耶夫斯基建立起來的組織……不過與其說是組織,倒不如說是秘密結社。

和組織比起來,[天人五衰]的規矩要更加松散一些,成員們之間的聯絡其實也更加少。

要不是沈悅歡在回到[邊城]中,在凝視著長眠在那里的某一個世界里的太宰治時,能夠略微回想起對方告訴他的一些消息,說不定沈悅歡至今都搞不清楚[天人五衰]究竟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