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中午吃完飯,朱開旭給高修暘打電話,讓他洗個澡換身干凈衣服收拾一下,晚上開車去接他。高修暘問去哪,朱開旭說,去驟雨。
今天朱開旭下班有點晚,因為新隊長還未調任,禁毒支隊二隊一時無人管理,使一大隊的工作增多,忙到八點半才匆匆下班去接高修暘。
高修暘已經站在樓下街邊,雙手插兜,低著腦袋死盯地面。朱開旭老遠就望見他的大高後背,從車窗看過去,高大的高修暘只剩一個寂寥背影,不覺嘆了口氣。
按了兩下喇叭,高修暘開門上了車,眼睛睜得老大。
「你去見唐局了,他怎么說?同意嗎?」
還真是急不可待啊,朱開旭想。
「你說他能同意嗎?我懷疑你去警校當教官都是他的意思。」
高修暘聽見回答,眼神又暗下去。朱開旭把車開向番客城方向,過了半響高修暘才問:「……所以呢?」
唉,沒有「所以」了,高修暘同學。
朱開旭開上環路,找了一處車少的岔道,把車停到一個便利店旁,拉上手剎。
「我問你高修暘,報這個驟雨計劃,你到底怎么想的?」
大高個窩在副駕駛座上,躊躇地看著前方的路燈,一聲不吭。
「你裝,你再裝!」朱開旭心急,「這個計劃報的人特別多,刑偵隊那邊都想參與。唐局當然希望禁毒支隊自己出人,而且他很重視一大隊……」
「那干嘛不讓我去?」高修暘轉過頭,緊盯著朱開旭問。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有人敢用你嗎?唐局說,行動力、意志力、思考能力缺一不可。他還問我,你現在具備哪種能力。」
朱開旭扯了扯高修暘的頭發:「你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是不叫你出來,你敢窩在家里五天不出門,三天不洗澡。高大修暘同學,你告訴我,你現在還具備哪種能力?」
高修暘忽地垂下眼睛,似乎這個問題也難住了他自己。
他現在還有哪種能力?
已經很久很久沒做過運動了,去靶場練槍環數低得嚇人,毒品也只記得海|洛|因、冰|毒、k|粉幾個常見的種類,《麻醉葯品和精神葯品管理條例》是什么東西早就不知道了。
「都沒了……」高修暘咬著嘴唇,小聲說,「行動力,意志力,思考能力,我現在一個都沒有了。」
靠,你還好意思說出來。朱開旭一巴掌拍到方向盤上,真不明白今天上午舔著臉去找唐毅禮說情,到底為哪般。
「我就只剩一個能力了。」
「什么?」朱開旭沒料到還有下半句,偏著腦袋看高修暘。
「在那些傳回隊里的視頻資料里,我就是一眼能認出來。雖然他帶著墨鏡,全身裹著深外衣,室內的光線又非常暗。」
但我就是能認出來。
舊時年少輕狂,縱情愁已逝,韶光流轉,風月不再。
「我就是能在人流萬千中,認出付南風。」
「付南風」三個字從高修暘嘴里蹦出來,朱開旭也是一瞬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