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轉2(1 / 2)

</br>屋外有狂風拔地而起,而室內的賓客渾然不知,空氣中擠滿騷動。

付千城走進賭場大廳時,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心撲在賭桌前的賭徒並不認識他,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畢恭畢敬、笑容可掬地過來問好。

有人是巴結奉迎,有人是維系場面,有人是利益驅使。總之,為了籠絡關系的一干人等,在付千城到來後全部聚攏在大廳中心,以致於付南風這個親的兒子,今天賭場開業的正主,被獨獨晾在一邊。

幾米外的付南風,背手看著付千城身邊簇擁圍攏的人,高修暘站在付南風身後,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單秋易提醒了一句。

「不過去嗎?」

「呵。」付南風冷冷一笑,這反應和熱鬧的慶典很不搭調。

「趨炎附勢。」

付南風能蹦出的這個詞,高修暘並不意外。他了解他的性格,不論是越城警校讀書那會兒自傲的小白眼,還是現在冷漠的風少,付南風骨子里的驕橫和狂妄,讓他容不下任何裝腔作勢。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這間賭場的大老板是他,明明在千風地下賭場里呼風喚雨的人是他,他生氣於別人對付千城卑躬屈膝的態度,卻一點也不去想,付南風自己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上,坐擁賭場,過億毒品,只因他是付千城的兒子。

一想到這,高修暘就覺得幾分好笑。那個曾經的付南風又活靈活現地站在他面前,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半分好,一不順心就冷嘲熱諷。

這一笑忍不住出了聲,付南風偏頭看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什么意思,想造反。

沒有什么意思啊,我能有什么意思。高修暘用眼神回復他,趕緊掩了笑,這時耳機突然收到聲音,說付千城正向他們走去。

轉頭去看,那人果然離開聚攏的眾人,筆直地向付南風走來。

「去准備話筒,我待會上台。」付南風對單秋易說。

付千城到來,開業慶典也要開始了。

單秋易向走過來的大老板點頭示意,而後離開二人身邊。高修暘始終盯著付千城,這是他和付南風「在一起」後,第一次正面接觸大boss。高修暘的臉色帶點尷尬,付南風察覺了,悄悄捏住他的手。

細嫩的掌心放入高修暘常年握槍的大手中,指尖蹭著他手心的一圈繭子。這個動作簡直讓高修暘不能自持,他驚訝地去看付南風,那人白皙的臉頰展露出明朗的笑意,眉眼似日下彎橋。

他一定在說,你不要怕,這是我爸爸。

目光痴纏間,高修暘一時恍惚,隨即又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沖付千城的方向示意,悄悄松開了付南風的手。

這小兒女般情長的細節怎么會逃出付千城的眼睛。他站定在二人身前,眉梢隱約流露出不快。

付南風注意到了。他體諒高修暘的心思,剛才被眾人忽略的事又占了上風,示威似的擋在高修暘身前,較勁般地看著付千城。

如果他們此刻不是在賭場,而是像馬來西亞那日一個平平常常的清晨,高修暘多想像付南風那天似的,從背後一把抱住他。

可他不能。他不能回應付南風一個牽手,也不能給予他一個擁抱。因為高個的高修暘,能透過付南風的肩膀,看見付千城身後,埋伏在四周的警察。

付千城走到兩個人身邊,只是一眼帶過高修暘,首要的,還是向付南風交代開幕事宜。

該打招呼的叔叔伯父,必須要問候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待會上台的語氣說辭。付千城說話的狀態,讓付南風覺得自己像個被人教導的小屁孩,卻讓高修暘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高修暘自小是孤兒,一個人長大,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和世界抗爭。他在警校讀書時,之所以願意照顧付南風,很大程度上是付南風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跟他一樣強烈的孤獨。

而現在付南風有家人了。雖然他父親是毒梟,雖然他父親有五個老婆,雖然他父親並沒告訴他,他失去的那段記憶。這些高修暘沒有的,殘缺的,現在老天爺都在他親手制造了那次錯誤後,統統補償給了付南風。

可高修暘卻還是要親手,終結付南風的幸福。

命運是陰謀,你算計它,它就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