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那是一場宴會。
每個人都在曲意逢迎。金碧輝煌的場內充斥著虛偽與名利,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要再三思慮。
明以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睜開眼時,身前多了一對父女。
兩家的掌權人舉著酒杯,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各自的孩子——明明鮮少給予其關懷,卻硬是談出了和諧美滿的家庭景象。
他想嗤笑,又因為私生子的地位而選擇了隱忍。
——聯姻。
私生子最重要的用途。
他的視線落到神色寧靜的少女身上。
眉目如畫,膚如凝脂。
眼眸盛著碎芒,瑰麗似星海。氣質出人意料的干凈,像是潺潺的溪流。
她仿若墜於懸崖邊緣的水珠,展現出了驚心動魄的美麗和脆弱。
——就聯姻對象而言,遠超預期。
但是,他厭惡聯姻。
於是——
某個夜晚,他撥通了少女的電話。
「能來一趟我家嗎?」
「父親有事情要和我們談。」
他布置好各種各樣的小陷阱,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大屏幕上的監控錄像。
時不時的往嘴里扔一顆爆米花。
雖然不熱衷於甜食,但看自己執導的戲劇,還是得有點儀式感。
少女來得很快。
她推開大門,感應到熱源的噴水裝置從地板下鑽出,把她淋成了落湯雞。
——明以灼輕輕的勾起唇角。
要退縮嗎?還是繼續前進?
你應該明白這是場惡作劇了吧。
少女停頓了一會兒,將衣物中的水扭出來,然後重新邁出了步子。
她被水汽渲染得更加清麗。
唇瓣潤澤。
濕漉漉的發絲鋪在身上,格外的惹人憐愛。
明以灼懶散的眯起眼睛。
——有趣。
他想:這只金絲雀比想象的堅韌。
隨後,金絲雀經歷了被倒吊起來、被混雜了大量枯樹葉的狂風拍打、被『鬼火』恐嚇等無妄之災。
她艱難的飛越荊棘,到達別墅門前。
一只健碩的、站起來和她差不多高的狼犬被繩索套著,死死的盯著她,一邊吠得震天響,一邊流口水。
看起來對她的肉垂涎欲滴。
握著繩索的男人眼神空洞,毫無生氣。
他的右眼處有一道疤,橫穿了整只眼睛,卻無損他的俊朗,反而讓他更具威懾力。
「請回吧。」
男人道,語調平得有些怪異。
他宛如影子,或幽靈。
存在感稀薄,認真觀察才能發現那滿滿的血腥氣。
「明以灼在嗎?」
少女的嗓音平穩,對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視而不見。
男人機械的重復道:「請回吧。」
「明以灼在嗎?」少女同樣執著。
悠閑的坐在屏幕前的罪魁禍首望著這詼諧的畫面,思考片刻。
「公楓,讓她進來。」
他的聲音順著電流,從門上的密碼鎖內傳出。
牽著巨型犬的男人立刻側身,打開門,微微的彎下腰,伸出手。
「請。」
「謝謝。」滿身狼狽的少女說道。
公楓微不可見的愣了一下,沒有作出回應。
她走進別墅。
映入眼簾的男人靠在沙發上,前面的屏幕記錄著她經過的每一個陷阱。
——惡劣得無比張揚。
「金絲雀。」
明以灼喚道。
暗藍色的眸子如細碎的浮冰,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
少女歪了歪頭。
細嫩的胳膊、小腿上是深淺不一的勒痕和傷口,血被水沖淡,在白皙的肌膚上暈染開。
她眨動水汪汪的眼睛,蝶翼般的眼睫輕顫。
「你沒事啊。」
少女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被關禁閉了。」
「沒事就好。」她燦爛的笑起來。
「看在我這么關心你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