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我喜歡的人。
她從始至終都對世界抱有熱愛,盡可能的用善意溫暖身邊的人,成為支撐著別人走下去的力量。
——她從不會黯淡。
※
懷朝將車停在路邊。
長冬很顯眼。
就算天黑之後很難第一時間捕捉到她的容貌,那根拐杖和纏著綳帶的右腿也宛如燈泡,吸引著旁人的注意。
他穿過人流和斑馬線,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
少女的發絲被風吹亂。
她難受的眯起眼——
一只修長的手驀地觸上她的臉頰,輕柔的幫她撩開滑落的長發,別到耳後。
懷朝:……
懷朝:???
他滿頭問號,火氣『蹭』的竄上大腦。
「喂。」
「你干嘛呢!」
青年大步流星的跑到長冬身前,惡聲惡氣的質問。
他的五官桀驁又俊朗,聲線微啞,自帶磁性,故意壓低時極具威懾力。
身高至少一米八,胳膊上線條流暢。
總而言之,是一位荷爾蒙爆表的痞帥男士。
——生起氣來卻很嚇人。
像個混社會的不良,隨時會掏把匕首出來瞎劃。
司慕不由得發怵。
她瞥了長冬一眼,咬牙踏出一步,將少女遮掩住,勉強維持著面上的冷靜。
「你想做什么?」
背在身後的手指悄悄的比出『110』。
長冬:……
他不是他沒有你別瞎想。
「小朝!」少女安撫性的握住司慕的手,與她並肩而立,對著表情越發凶惡的青年指責道。
「不許嚇唬我的朋友。」
——罕見的強硬。
懷朝十分不爽的瞪了司慕一眼,才不情不願的收斂起滿身的匪氣,凶巴巴的神情調整為——對於他而言稱得上友善的——冷漠。
「……我知道了。」
他微不可聞的『嘖』了一聲。
「小朝!」
長冬拄著拐杖,越過司慕,揪了揪青年的耳垂。
——力道輕如鴻毛。
「好了。」
「我的錯行了吧?」
還不是這人先撩你的頭發——
我都沒撩過幾次,她撩個屁。
懷朝半蹲下身子:「上來。都玩了一天了,你不能再走路了。」
「我背你去坐車。」
——「等等。」
長冬轉身,看著司慕,語調溫和的邀請道:「這么晚了,你和我一起上車怎么樣?我送你回家。」
懷朝頓時站起身,不滿的張開嘴——
『啪』的被少女拍了下腹部。
他的腹部硬邦邦的,仿若石塊,被拍了一下,不僅毫無感覺,還做出了反擊:
細皮嫩肉的襲擊者下意識的痛呼出聲。
懷朝:……
「我的錯。」
他自覺的說道:「我不該練腹肌的。」
長冬摸了摸鼻梁,歪頭笑起來。
模樣燦爛極了。
司慕安靜的望著這對『金童玉女』,悵然逐漸發酵,填滿了心扉。
「……我可以自己回家。」
她把手中的書遞給懷朝,低聲道:「阿冬的。」
「哦。」
青年接過書,言語間鋒芒畢露:「今天麻煩你了。」
「不會。」
「和阿冬相處很舒服。」
司慕走下兩層台階,和長冬相對而立。
「下次見。」
她道。
——「好。」
因為她的拒絕而略感郁悶的少女瞬間容光煥發,盛著碎芒的眼眸里溢滿笑意。
「下次見。」
長冬說著,溫柔的擁抱了她。
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
嬌軟的腰肢讓人心神微漾,柔順的長發擦過耳廓,鳥啼般悅耳的嗓音鑽入腦海。
司慕伸出手,撫過少女的發絲。
她不由自主的想——
幸好當初制止了阿冬離開。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么玄妙。
她看著少女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涌出了連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感,復雜又足夠激烈。
促使她忍住尷尬和羞恥,借著『補償』,主動索取了聯系方式。
——握住了那一縷羈絆。
少女沉靜、體貼、良善……堪稱模范友人。
只是一天的約會而已,她對其的好感度就跟坐了火箭似的飛漲,甚至產生了離別的不舍。
——『為什么不換一種思路呢?』
——『正因為遇見的是你,我才放心的交付出了自己的信任,願意在風雨里耐心等待。』
少女的話語猶在回盪。
是啊。
為什么不換一種思路呢?
那一場不期而至的大雨,不是為了阻止她奔向幸福美滿的未來,而是為了將命中注定的友人送到她身邊。
——『你來了。』
——『我等到你了。』
即使未來無法預料,至少此刻,我欣喜於和你的相識,並從中獲得了裨益。
如果這就是友人——
那么,我過去的二十多年,還是有值得惋惜的地方的。
司慕站在原地,望著相伴離去的兩人,悵然與落寞一點一點的淡去,替換成唇角的弧度。
很高興認識你。
阿冬。
她在心里重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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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
繼續睡覺。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