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司慕的臉蛋緋紅,淚眼朦朧,看起來沒什么精神,時不時的咳嗽幾下,嗓音沙啞。
她沒有戴耳環,素面朝天,少了幾分艷麗。
多了些清純。
長冬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脖頸——這是家庭醫生教過的測體溫的方法。
據說比摸額頭和手掌准確。
「……很燙啊。」少女坐下,溫和的提醒道,「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
司慕點頭,無奈的吐槽道:「雖然知道p.a公司的秘書不好當,但也忙過頭了……」
——「總裁都不需要休息嗎?!」
她拍了拍臉頰,繼續抱怨:「你知道嗎。作為總裁,他竟然是第一個上班、最後一個下班的,會議一個接一個,完全不歇氣。」
「我感覺自己回到了高考前的一個月——」
「復習得昏天黑地,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長冬沒有打斷她的傾訴,也沒有順著她的話語指責p.a的總裁,只是安靜的聽著。
因為——
女人的眼睛十分明亮。
仿若燈塔,佇立在漆黑的夜里,卻無比明晰自己的定位,指引著航向。
「——不過。」
「好滿足啊。」
「這種努力奮斗的感覺!」
司慕握住長冬的胳膊,神色愜意:「踏踏實實的邁向夢想,原來會這么充實、令人振奮。」
——和她是兩種類型的人呢。
少女想:慕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並且為之克服萬難,爬上頂峰,摘下勝利的桂冠。
而她——
更像是隨波逐流的水花。
接納一切,探索一切,沒有固定的航線,沒有必須達到的目標,在蔚藍的海面上自得其樂的游盪。
——除非背負了屬於自己的責任。
她戳了戳司慕的右臉,眉眼含笑。
「很棒的想法。」
「所以,不要再生病啦。」
「嗯。」
司慕認真的應道。
※
護士推著小車進入輸液室,走到司慕的椅子邊,拿著單子確認了一下身份。
「吊兩瓶,葯水快輸完時按一下這個紅色的鈕。」
她一邊講解,一邊利落的固定好針頭。
「收到提示,就會有人來換葯瓶的。」
「好的。」司慕想了想,補充道,「謝謝。」
「不用。」
護士爽朗的笑了笑,推著車走向下一個病人。
長冬托著腮,盯著地板看了會兒,突然道:「慕慕,我要離開十多分鍾。」
「你一個人可以嗎?」
少女琥珀色的眸子里盈著細碎的日光,浮影翩躚,宛如絢爛的萬花筒。
司慕有一種莫名的預感——
她說『不可以』的話,長冬會拋下想做的事,專心的陪伴她。
……謎之契合少女的品性。
於是她忍不住笑起來,揉了揉長冬的頭發:「去吧。十多分鍾而已,沒什么的。」
——「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少女彎下眸子,拄著拐杖,緩步走出輸液室,乘坐電梯,來到五樓的住院部。
在左蕭的協助下,她拿到了歐碧父親的病房號。
這間醫院也沒有刻意的限制訪客,所以長冬暢通無阻的進入504室,見到了歐碧。
女人依舊盤著發,戴著黑框眼鏡,氣質古板。
——又很溫厚。
整個人收拾得十分清爽。
她坐在病床邊,注視著插著各種管子、生命氣息微弱的老人,面色愁苦,雙眼通紅。
醫生故意要高價,借不到錢,賣不出房產……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生養自己的人被傷痛折磨。
——撐得很辛苦吧。
長冬的眼睫輕顫,心里劃過一絲疼惜。
世界上有幾十億人口。
命運不可能讓每個人都順風順水的過完一生,挫折和苦難往往如影隨形。
她沒有能力幫助所有的人——
但既然了解了前因後果,決定要趟這渾水,就該盡力而為,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