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主子,死有余辜!」
一旁,皇帝的余威憤憤不平。
這一刻,沐傾城的心忽然平靜了。她好像忽然看透了這些年她愛上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她謀害了誰?」她一字一頓地問道。
旁邊的太監總管德公公在皇帝的示意下回稟道:
「宮女素錦下毒謀害沐貴妃被當場捉住……」
務須再多聽什么,她的事只要與沐傾心扯上關系,便再也洗刷不凈了。
「沐貴妃,沐傾心……」沐傾城輕聲呢喃,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這些年她盡心照顧的妹妹到底有著怎樣的險惡用心。
「沐傾城,連自己的妹妹都要謀害,你如何對得起她!」旁邊的人沒有耐心等她去反思,已經開始發難。
沐傾城怔怔地看著皇帝,深情的眼眸似要將他的模樣印刻在腦海中。皇帝一愣,但很快露出一絲厭惡。他剛要怒喝,沐傾城卻開口道:
「我如何對不起她?」她的聲音輕柔,卻讓人不可忽視。那雙充滿哀怨的眼眸,竟讓皇帝也有了片刻迷蒙。
「昭元三年,你不顧朝堂反對,毅然要娶她為妃。若不是我鼎力相助,她能進得了這皇宮嗎?」訴說往事,沐傾城心頭涌上一股悲涼。
「妒婦!」
可惜,她的委曲求全在皇帝眼中卻只配得上這兩個字。
沐傾城忽然很想放聲大笑,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她覺得可笑。
若言離更合,覆水定難收。曾經的隱忍,卻只是薄情的借口。
「鳳顯,你可曾想過,那時,我小產才不過兩日啊!」她的聲音陡然一變,她在憤怒,為她早逝的孩兒憤怒。
「昭元四年,她被提升為貴妃。一朝病重,需要親姐的心頭肉做葯引。七七四十九天,每一天都要在這里剜上一刀。她的病好了,可我的胸口去留下了永遠也無法復原的傷疤。」
說著,她用力扯下衣襟,膚若凝脂,肌骨瑩潤,顧家的女兒生得一副天生好皮囊。
鳳顯有一刻的憤怒,縱然是他不要了的女人,也不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果真是**!
他瞥見沐傾城的胸口處,那道蜿蜒的傷疤如一道溝壑般橫卧其中,讓雪白的皮膚也變得猙獰。他忽然發覺自己無力反駁。
「若不是心兒攔著,你以為這皇後之位你還能坐得安穩嗎?」他只能憤憤地說出這樣一句不知道是解釋還是掩飾的話,神情更加鄙夷。
沐傾城冷笑,她沒有錯過鳳顯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她拉緊衣襟,嘴角劃過嘲弄的微笑,冷冷說道:
「鳳顯,你可曾記得,娶我的時候你說過什么?」
她的目光一刻不離地盯著鳳顯,此刻,在她的心中,她面前的人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不是她的天,不是她的夫。只是一個背信棄義的男人。
終於,鳳顯的眼中出現一抹慌亂。沐傾城沒等他開口,便接著說道:
「你說縱使年華老去,我沐傾城永遠都是你心尖上念著的人。你若為王,我為妃。你若為皇,我為後。」
她的聲音不大,卻句句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在這冷宮中回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