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演技(1 / 2)

</br>哪里是好久不見,分明是半月前才見過。

梁追輕描淡寫地望向她,和她身後跟隨的一眾仆役,目光再平靜不過,冷漠得近乎無情。

「梁公子,真是好巧呀,居然在這里遇到你。」

崔織晚立刻掛上一幅人畜無害的笑容,十分熟稔地套近乎。誰料,梁追當真不給她半分面子,那雙淡漠的黑眸在崔織晚臉上停頓了片刻,便好似沒瞧見她一般,繼續低下頭看書。

「……」

嘖,這份超越常人的定力,還真叫崔織晚不得不服。

少年洌然端坐在這熙攘繁華的鬧市中,清朗如月,卓拔如松。

他好像總是這樣,最格格不入,也最引人注目。

崔織晚的腦海中,依稀浮現出梁追一身緋色官袍,踏血而去的畫面。當年,只是隔著人海不經意的一眼,男人身上那份令人心折的氣度,卻讓她記憶猶新。

她突然有些好奇,這世間,究竟有無能讓梁追自亂方寸之事?

恐怕是沒有的。如今沒有,日後更不會有。

崔織晚又想起,多少年前,她曾赴過一場宴會。當時去了許多大人物,她作為最末流的官眷,根本沒資格和那些世家女搭話,只能一個人坐在花廳喝茶。

結果喝到一半,前廳莫名一陣熙攘,後有丫鬟來報,說是刑部侍郎梁大人來了。

隔著重重圍屏,只這一語,便勾起了在場所有女眷的好奇心。

那時候,梁追還不是什么內閣閣老,也不是什么大理寺卿,卻被眾人簇擁著。而她聽到那些官家小姐們私底下都在討論這位年輕的梁大人性子是如何陰沉,又是如何狠厲。

當然,還有那日的東家——沉家,他家的二小姐是如何傾心於梁追。

想到這,崔織晚忍不住又細細欣賞了一番眼前少年的風采。

原來這位讓沉二小姐求之不得,最終含怨嫁給馮轍的梁閣老,年少時候竟然如此俊秀,只是眉眼間還有些青澀。

那股權傾天下的霸氣,不知何時才能顯露。

「姑娘!怎么能不帶著暖爐就下車?這都病了多久了,萬一再受寒可如何是好……」

霎時,崔織晚綿綿不斷的思緒被打斷。她偏頭望去,果然看見周氏一邊念叨著一邊快步追來。

……她又生病了?

少年筆下一頓,墨色淺淺地在筆尖暈開。猶豫片刻,梁追終於還是忍不住,復又抬頭細看了眼女孩的面容,果然,較之前更加消瘦了。

她的膚色很白,白得近乎透明,像青瓷似的,顯出一種脆弱的易碎感。

氣血不足,內里虛耗,一看便知。

「嬤嬤,我知道了,只是有些事要辦,交代完便回去。」崔織晚伸手接過周氏遞來的暖爐,一轉頭,恰好對上梁追審視她的目光,她並不躲閃,粲然一笑道:「梁公子,你也看到了,我不能出來太久,咱們便長話短說罷。」

直到此刻,梁追才算真正正視與她。他放下手中的紙筆,正襟危坐,平靜道:「請講。」

「其實我今日是專程來尋你的。」崔織晚十分誠懇道:「上回在寺里,我言語有失,行為不當,公子不與我計較,反倒好言相勸,我心里著實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