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帖(1 / 2)

</br>「本少怎么不能在這?」

大冬天的,這人居然還十分騷包地握了柄折扇。白耀軒「啪」地一聲,拍合手中扇面,挑著眉反問道:「難不成整條街都是你們崔家所有?真是笑話。」

「喏,崔大小姐,回頭看看你背後是什么。」

崔織晚回頭望去,卻見自己身後正對面恰好矗立著一棟金光閃閃的酒樓,酒樓的牌匾上又是叄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聚客樓,白家商行的產業之一。

街道兩旁,原本就懸著萬千燈盞,亮如白晝,再加上這聚客樓闊氣奢華的裝潢,簡直快給人眼睛晃瞎了。

且不論旁的,就說這酒樓的門面,正和白家的作風一樣膚淺張揚。再聯想到白老爺送來的那個拿腔作調的虞娘子,崔織晚看著就心煩。

「怎么,白少爺在樓上看景看膩了,便下來尋樂子?」

看著面前女孩滿臉的嫌棄,白耀軒莫名有些火氣,他嗤笑道:「看來你也知道自己於本少是個樂子,算起來,咱們倆也有小半年沒見面了,本少可是想念得緊啊,何不移步酒樓敘敘舊呢?」

「站在聚客樓頂層上房,便能將這城西的景致一覽無余,總比在路上受凍強。怎么樣,崔大小姐,你意下如何?」白耀軒十分顯擺道。

出門忘帶腦子了才會和你上去敘舊。崔織晚暗暗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突然掩唇猛咳了兩聲,裝作氣若游絲道:「咳咳咳……今日就不麻煩白少爺了,咳咳……小女子身子尚未大好,家中囑托早歸,先行一步。」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現在可沒工夫和這二貨斗嘴,還是叄十六計,走為上策。

說著,崔織晚順手將那封書信擱在梁追桌上,向他偷偷使了個眼色,轉身欲走。

「哎,這么著急做什么啊?」誰料,白耀軒卻仍舊不依不饒,他伸手一攔,恰巧扯住了崔織晚的衣袖:「我可是在樓上看你許久了,那么多地方你不去,偏偏在這破書攤跟前守著……」

「放手!」

察覺到衣服被抓住,女孩秀氣的眉間立刻涌上一抹厭惡,她狠狠一甩,呵斥道:「離我遠點!」

其實,連崔織晚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如今有多么反感與男子接觸。自重生之後,她便時常夢魘,那些光怪陸離的可怖夢境里總有她死前的畫面。

腦袋破了個大窟窿,應當是很疼的,孤零零躺在漫天大雪里,也確實是很冷的。

可惜,她當時咽氣太快,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些就已經歸西了。崔織晚唯一清清楚楚知道的,就是做一只孤魂野鬼十數年有多痛苦。

寧可從未存在過,也不要行屍走肉般活著。

她曾像只籠中雀,被困在馮家一年有余。期間,馮轍對她的態度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他會溫柔繾綣地附在她耳畔,說她是他最重要的女人;壞的時候,又會讓她親眼看著全家是如何慘死刑場的。

他不愧是馮紀嵩的兒子,論玩弄權術的手段,連廟堂之上的眾位朝臣都望塵莫及,更何況是她這個沒什么本事的小女子。

「晚娘,別妄想在我面前耍手段,從來只有我殺旁人,還輪不到旁人殺我。」

這是馮轍警告她時說的話,崔織晚始終牢牢記在心里。正是因為這句話,她寧可苟且偷生,也沒有選擇自盡。

崔家族人尚存,滅門之仇未報,她怎能輕易去死。

那時候,沉二小姐沉燦雖為馮轍之妻,卻並不受寵。馮家整個後宅里頭雖然有一堆鶯鶯燕燕,能經常見到馮轍的其實只有她一人而已。

崔織晚不知道這個閱盡風月的男人究竟迷她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每回見到馮轍,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殺了他。

當然,她最後也確實這樣做了,只可惜沒能成功罷了。

事實證明,馮轍還是太自大了。他自詡看慣了身邊這個女人唯唯諾諾的窩囊廢模樣,從沒想過她也是有血性的,她也是能夠忍辱負重,直至最後豁出命去的。

這廂,白耀軒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竟一下子愣住了。盡管崔織晚力氣微薄,還是直接推開了他。眾目睽睽之下,白耀軒回過神,實在有些掛不住面子,他惱羞成怒,眼看就又要邁步上前。

然而,一道身影卻突然擋在了白耀軒面前,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