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首(1 / 2)

</br>自從院試結束後,崔家的飯桌上便多了個新鮮話題。

放榜的前一日,晚膳時分,崔老爺憋著一肚子氣回到家中。

「那白義山也不嫌丟人,偷偷封了五千兩銀子送去府衙,便是頭豬都能考中。」

崔一石憤憤地斟了口酒,嫌惡道:「他居然還好意思到處宣揚,簡直是厚顏無恥!幸虧當年沒把親事坐定,若讓十六娘嫁給他家那個草包兒子……」

「咳。」

劉夫人替他夾了一筷子菜,掩唇提醒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

崔織晚原本正埋頭苦吃,乍一聽到爹爹提起自己和白耀軒,差點把飯噴出來。

嘖嘖嘖,五千兩銀子啊……白老爺還真是舍得。不過,豬都能考中,白耀軒倒真不一定能考中。

她聽梁追說起過這次主考的程學政,出乎意料的,這人和她想象中的馮黨官員不大一樣。原以為是個勢利小人,沒想到風評極佳。

雖不敢贊他兩袖清風,但剛正不阿,治學嚴謹卻是傳言已久的。

將銀子送去府衙,並不意味著一定會到程學政的手中。若其他官員中飽私囊,程學政不為所動,那白老爺恐怕哭都沒地哭去,心思費盡,全打了水漂。

「庭括如今太小,咱們家的書院又是為了救濟貧苦百姓,出不了什么人才。唉,難道我崔家世代子孫就真的與科考無緣嗎?」

崔一石回回想起這事就心痛不已,他望著默不作聲的女兒,突然開口問道:「十六娘,你之前提起的那位公子,此番院試如何?有無把握?」

「啊?」

崔織晚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梁追,趕忙搖頭道:「他……應該……機會不大吧……」

爹爹對科舉仕途的執念還真是始終如一。崔織晚暗暗嘆了口氣,殊不知執念越深,離危險就越近。

不過,明日就要放榜了,也不知梁追究竟會考得如何。

崔織晚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起來後便聽明夏說,今日外頭熱鬧得很,府衙門口圍了一堆人,都是去看出案放榜的。

有人甚至從昨晚開始便守在那,只為得個近些的好位子。

崔織晚有點驚訝,她以為不過是個院試,又不是秋闈春闈,何至於此。周嬤嬤卻笑了:「姑娘平日練個字都叄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哪里明白天下讀書人的心。」

怎么什么事都能拿來打趣她……崔織晚悶悶的,心想梁追才不會那樣無聊的湊熱鬧,反正早看晚看都一樣,榜上面的名字又飛不走。

話雖這樣說,她還是止不住緊張,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不出片刻功夫,一旁的阿酥都快被她轉暈了,只好拉著她坐下安慰道:「老爺一大早就派鄧勇去打探消息了,估摸著一會兒就回來,姑娘且安心罷。」

崔織晚勉強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水平息心情。

阿酥這回倒沒說錯,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鄧勇就騎著馬趕了回來。

他騎得飛快,直沖到府門口後趕緊下馬,把韁繩扔給門前的小廝,激動得渾身顫抖,慌慌張張往後院去。

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進後宅,按規矩要先等丫鬟們通稟。不過崔織晚早有吩咐,二門處守著的老嬤嬤很快便給他放了行。

隔著屏風,鄧勇跪下請安,崔織晚聽到動靜連忙放下茶杯,直接起身繞過了屏風,緊緊盯著他:「……中了嗎?」

然而鄧勇還沒有緩過氣來,抖著唇,不停比劃,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崔織晚都快被他急死了,催促阿酥給他倒茶,追問道:「中還是沒中就一個字的事,你倒是快說啊!」

鄧勇滿頭大汗,又悶了一大口水,好不容易吐出一字:「沒……」

霎時,崔織晚的心都涼了。

「白小少爺沒中!」鄧勇總算說了句完整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