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亂碰別人的手機是不對的(1 / 2)

</br>離到站還有一個小時,我恍恍惚惚地從昏迷中醒來。

過道上陸陸續續有人走動,車廂里只開著幾盞小燈,對面床鋪的姑娘已經起床了,正在收拾東西,兩個人低聲地交談著,上鋪還是沒什么動靜,似乎還在睡覺。

我爬起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尋找沙包……當然找不到,有別人在,我也沒辦法把阿撒托斯捏成沙包來出氣,只好把手機殼剝下來扔到床上,一個人去過道上揮了幾拳,順便伸展一下身體。

天蒙蒙亮,慘白的燈光照耀著狹窄的走道,窗外起了薄薄的霧,風景顯得有些模糊,我表情麻木地對著窗口嘆氣。

都是自己作的孽啊……

用黑貓的話來說,我是個靈感值極高,同時san值極低的人,只要精神再受到較大的刺激就極有可能瘋掉,而造成這樣的原因就是我的夢。

我在夢里離阿撒托斯太近了。

——這完全就是巧合。夢的世界是不遵循現實世界的規律的,作為一個渺小得不值一提的人類,我不小心與睡夢中的神明擦身而過,受到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所以,我的夢里經常會出現一些現實生活中沒有的、缺乏邏輯而又可怕的事物。

但正因為自己從小到大都做這樣的夢,所以我根本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反而特別沒節操地在夢里懟天懟地,把一個個好好的恐怖片劇情給扭到了奇怪的方向……

阿撒托斯本身是沒有人類所謂的「理性」的,他是不可知、不可直視的神祇,然而在幻夢境里,他遵循著夢中的邏輯。

而我在夢里建立的最深信不疑的邏輯之一就是——

萬物都可以變成帥哥(美女也行)。

……說、說到底!都怪最近市面上擬人題材的乙女游戲太多了!害我的世界觀也變得越來越奇怪!

在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後,就算面對著可怕的東西,我也能抱著蜜汁自信,覺得對方可以變成美人跟自己來一發……畢竟只是做夢嘛!是做夢!現實生活已經如此不如意了,做夢有什么不好!

於是夢中的阿撒托斯如我所想地呈現出人類可以理解的姿態,並且在理性狀態下實現了我潛意識的期望:變成帥哥。

更慘的是,我還毫無危機感地希望他能出現在現實世界。

……所以我就是自找的!地球要是毀滅了也怪我!

我自暴自棄了,木著一張臉去上廁所,努力不讓自己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然可能會羞恥到跳火車自盡……我對坐火車這件事已經有心理陰影了,不,不僅如此,我覺得我對肉文和小黃油之類的東西也有心理陰影了……

從廁所回到車廂,我忽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過道上的燈光還亮著,但像是壞掉了一樣完全沒有照亮周圍,車廂里灰蒙蒙的,所有的事物都顯得很陰暗。

原本幾步就能走到盡頭的車廂,現在變得特別漫長,窗戶被濃厚的霧氣遮住,看不清外面的景色,視線內偶爾會閃過一些扭曲的影子。

火車在鐵軌上摩擦的聲音隱約傳入耳中,但這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且十分單一,像是一段被重復播放的音樂。除了這個聲音,我什么都聽不到,原本富有生活氣息的車廂現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聲。

我往來處走去,身旁所有的房門都安靜地開著,一個個看不清細節的人動作一致、整齊劃一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單遮住了他們僵硬的身影和面容,有陰冷的空氣從四周滲透出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視線內終於出現了自己的車廂。

和周圍其它的房間不同,半掩著的房門內微微透出些許光芒,還有輕快的聊天聲。

我頓住腳步,正准備推開門,一聲凄厲的尖叫忽然從里面爆發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

這聲慘叫的音調實在是太高了,以至於我走進房間,才發現發出聲音的是睡在我上鋪的那個男人。

看到我進來,他抱著自己的枕頭縮在床角,哭喪著臉繼續尖叫:「呀啊啊啊——鬼啊!噫呀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踢了床腳一腳:「你才是鬼,你們全家都是鬼。」

他抽泣了兩下,緊緊抱著枕頭,視線落在我身上,又看向對面。

坐在我對面的兩個姑娘,其中一人正在化妝,化妝的手法只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她拿起修眉刀,認認真真地刮著皮膚,一下又一下,臉上被刮出了許多血痕,血珠透過細小的傷口滲了出來,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她完全沒有停下動作,繼續用力地不停刮動,空氣里回響著細小的、像是碎肉被刀割下來一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