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h,觸手)(1 / 2)

</br>搞什么鬼啊這家伙!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翻開兜里找手機殼,沒找到,又在沙發縫隙里摸了半天。

什么都沒有剩下,就連我剛給他買的那套新衣服也一並消失了。

無動於衷地目睹著我的舉動,黑貓抱起了一袋瓜子,一臉冷漠地開始吃瓜:「阿撒托斯大人這個化身的狀態太不穩定,從物質世界消失了。」

「還、還能回來嗎?」

「能,他本來就是依托於你的夢境而存在的,只要你在夢里找到他然後帶回來就行。」黑貓望著電視,毫無緊張感地伸手拿起鼠標,把正在觀看的視頻暫停了,「不過人在夢里的記憶都是斷片的,我看你睡著了也多半會忘了這件事。」

家里的電視機之前就被他作為顯示器連接到了電腦上,他退出網頁,開始登陸自己的qq賬號。

「雖然讓你在夢里保持清醒很簡單,但後果你看看劉文森就知道了,所以最好先找到能讓你的夢境穩定下來的辦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輸入密碼。

剛登陸成功,一個頂著默認頭像、備注為「泡泡」的家伙就發來了消息。

[泡泡]:下周去參加同學聚會就行了。

[泡泡]:下下期彩票的中獎號碼是xxxxxxxxxxxxxx。

[泡泡]:昨天弄丟的那個發繩是被公司里的流浪貓叼走了,現在在下水道,已經被咬壞了。

[泡泡]:奈亞拉托提普,滾。

然後聊天框就消失了——黑貓被拉黑了。

「行吧,你也看到了。」黑貓死魚眼狀,「下周去參加同學聚會應該會遇到什么事,到時候應該可以把阿撒托斯大人找回來吧。」

我:「……不我現在想問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嗎?」

淡定地面對了自己被拉黑的事實,他關掉qq,又把畫面切回了視頻,一邊嗑瓜子一邊吐槽:「很顯然,只有最後那句話是對我說的……你這個月都弄丟了幾個發繩了?」

「……剛剛那個真的是猶格·索托斯?」

「對。」

「……」

我有些混亂,理了理現在的狀況,最後把視線落在眼前的這家伙身上——阿撒托斯現在真的不在這里,也就是說,家里只有我和黑貓了。

我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正在觀看電視的黑貓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我噔噔噔地又往後退了好幾步。

黑貓:「哈哈哈。」

我頓時毛骨悚然,連包都來不及拿,轉過身就去抓大門的把手。

我要走!我現在就要離家出走!馬上買火車票去鄉下種田!

幾團黑霧伸出伸長的觸手,貼著我的皮膚,把我從門口抓了回去。

「急什么急。」黑貓懶洋洋地說,「還有一個星期呢。」

他把懷里的零食袋子放在桌子上,蹲下來看著被按在地上的我,露出了罕有的認真神色:「讓我想想,要怎么才能在不弄壞的情況下玩得盡興一點呢……」

我:「?!」

我覺得我這回是真的要死了。

在大多數情況下,黑貓在我面前都表現得比較無害,但我從來沒有放下過對他的警惕。

和行為模式沒有固定邏輯的阿撒托斯相比,奈亞拉托提普面對人類時總是包含惡意,如果不是有阿撒托斯在,我根本沒辦法安心和他相處。

黑貓對我的態度很奇怪,表現出來的嫌棄似真似假,又帶著一絲縱容——有時候我會懷疑他是不是喜歡我,又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自作多情。

不管如何,這家伙一定不懷好意。

面對著落在身上的目光,我提起精神,感覺全身的肌肉都綳緊了。

纏在身上的觸手微微收緊,讓我沒辦法做出別的舉動,只能被按在地上被他端詳著。

「……你打算做什么?」我強作鎮定地跟他說話,但身體卻在他的目光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不知道。」他很隨意地回答,繼續垂下眉眼看著我。

這家伙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會很無精打采,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會很賤……總而言之都非常欠揍。

他難得會露出這樣認真的表情,讓我有種世界末日快要來臨的感覺。

我慌得不行。

觀賞了半天我緊張的表情之後,黑貓才懶洋洋地說:「我也不知道先從什么下手比較好,要不然問問你吧?」

問你媽啊!

我想這么回答,卻不敢說話。

萬一他借題發揮搞我怎么辦!我真的很慌啊!

綁著身體的觸手無聲地滑動,有兩根輕飄飄的、像是黑色煙霧一樣的東西飄到了我的面前,繞到了我的頭上。

冰涼的煙霧無聲地沒入了太陽穴,大腦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傳來讓人發麻的觸感。

「……啊。」來不及驚叫出聲,大腦中傳來的恐懼淹沒了我,讓我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不……等……」

我觸碰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直接鑽入大腦的觸手繼續往里面深入,與此同時,思維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從童年時差點溺水的經歷,再到成年後看過的恐怖電影,一個又一個令人害怕的場景從記憶的深海中浮出了水面。

只是剎那間,那些親身經歷過的、被遺忘的、只存於幻想中的——有生以來所有恐懼的事物,全部浮現在了腦海。

我能清晰地回憶出每一個細節,並再一次感受到與當時相同的強烈恐懼,而這樣的恐懼感又在無數個回憶中迭加了數次,讓人快要發瘋。

「……不……」

像是在一瞬間被按進了充滿噩夢的深海之中,無法動彈,難以呼吸。

我掙脫不了這樣的思維控制,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只是個任人擺弄的物件,不僅是身體,就連思想都能輕而易舉地被改變。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我害怕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止不住地哭。

沒入大腦的觸手只停留了短暫的幾秒,很快就抽了出來。

腦中的恐怖記憶也如潮水一般褪去,只留下些許恐懼感殘留。

我還沒有從剛剛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大口呼吸著,蜷縮在地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噎,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注意到我恢復了理智,黑貓看起來有些失望。

「看來你的精神力已經增強了不少了。」他若有所思地自語,「只是這種程度還不會壞掉嗎……」

纏在身上的觸手緩慢地收了回去,我總算可以動了。

因為腳軟的緣故,我沒辦法站起來,只能有氣無力地爬了起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埋進了他的懷里。

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比起憤怒,心中涌起的更多是委屈,下意識就想要尋找安慰。

這種撒嬌一樣的舉動很難出現在我身上,因此黑貓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你有毛病吧?你知道什么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嗚哇啊——」我沒理會他的嘲諷,哇地哭出了聲,「你欺負我!」

我的心態崩了。

這家伙是認真的想搞死我啊!

「……」黑貓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我的背,語氣嫌棄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之後不會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