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事多磨,秦淮絕響(1 / 2)

話說祝枝山替那伯虎連跑了三家府地,一雙腿快要跑斷,一雙嘴皮快要說破,一根舌頭也快要嚼爛,花了快半個月,好不容易將這三家府第、四位佳人的婚事定了。

咦!不是唐寅不是早就將那條件開好,將來生的兒子可以過繼給這三家,應讓不是都現成婚姻了嗎,怎的還要花上半個月?

原來這祝允明貪財之念不改,在唐寅這鐵公雞身上弄不好太多好處,因此主意就打到了女方家里,盡是出一些在婚嫁之時枝微末節題目,然後自己再貢獻出機巧之答案。這種作法,令這些從未嫁過女兒的女方尊長,個個都認為這祝枝山祝解元多長幾歲,果然做事老成,設想周到,紛紛答應在迎親之日,會准備豐厚媒儀,好好謝謝他。

唐寅明知這是祝枝山在玩把戲,但是只要親事說得成,況且又是女方府第心甘情願,也就隨著這位同鄉好友借著自己的喜事斂財。

好不容易三家親事說定,那九空尼姑也還了俗,送到蘇州與祝解元的夫人做伴,接下來突然蹦出來馬相國府的婚事,更是輕而易舉。這祝解元才到了那相國府,這馬文彬早就倒履相迎,兩人相讓至正廳坐下,下人奉上香茗後,還沒等祝解元開金口,那馬文彬就拿出一張長長清單,言明這是要陪嫁的妝奩。

接著又神神秘秘的推過一張字條兒,說是准備給祝枝山的媒儀,枝山一見那數字「白銀一千兩」,手都抖了起來。別家經過枝山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好說歹說,從那最有錢的羅府才不過才揩油到四百兩,其余的也不過是三百兩、二百兩。而到了馬相國府,還沒開講,就有千兩進賬,這可真是太好賺了吧!

接著馬文彬又挨近了祝枝山,獐頭鼠目、賊頭賊腦的向他嚼耳根,要他回去向唐寅說情,這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請皇家密探唐解元高抬貴手,放了自己一馬,以後一定乖乖的改過自新。

祝枝山也是曉事之人,雖然不清楚啥是皇家密探,但也相信這古靈精怪的唐伯虎,必然曾對這不肖公子哥兒做了些古怪手腳,才會讓他像龜孫子般乖巧,於是隨即含含混混的說,日後都是自己人了,怎會再分彼此,於是兩人一陣嘻嘻哈哈敷衍,也就講成了這樁婚事。

完成了五樁說媒工作,外加尼姑還俗代理婚事一起,祝枝山心情十分輕松,趁著伯虎還在無頭蒼蠅般,到處尋訪美女,於是就開始在金陵一帶游山玩水起來,每日游罷一處歸來,與伯虎在寓所會合時,問到伯虎整日一無所獲,不免嘲笑伯虎算是強弩之末,怎的越發沒勁了。

可說也奇怪,過了半個月時光,走在路上看不到美女不說,連胯下的處女風向雞,像是患了雞瘟還是禽流感,總是軟趴趴的沒半點動。看伯虎這尋美是越找越沒勁,只當他是犯了破處之職業倦怠症頭,或許對黃花處子少了胃口、沒了反應,於是便邀那伯虎往那南京城外,去游一游那秦淮風月。

其實要說是倦怠症倒也有是有可能,連連收了南京第一、二、三、四、五名的黃花閨女大美人,那尋常面目女子又怎么上得了眼?至於胯下的問題,倒是因為原本的元陽空虛,因為連收六位優質處女元陰練化元陽後,早已七八分滿,因此對於處女之感應之力越發減弱,此時僅會對元陰極豐沛處女,才有可能令其自動感應抬頭。

話說金陵城外秦淮河畔,有明一代、盛極一時有「六朝金粉」之稱。綠窗朱戶、夾岸而居。入夜燈船蜿蜒似火龍,素稱「秦淮燈船,天下第一」。這一帶有吃有玩有看頭,是古往今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喜歡的地方。

伯虎見這半月中一事無成,也是無奈,原本因先前有邵元節道長之警告,執行任務期間,不敢去花街柳巷碰那秦樓楚館的鶯鶯燕燕,原本不想去,但是枝山強調到那秦淮河畔,去領略那槳聲燈影、緬懷六朝金粉,也是一樁雅事,於是便同意與這毫情趣的祝阿胡子,同游那秦淮河。

這天黃昏時分,伯虎便和枝山來到秦淮河泮;這兩位蘇州才子,對這秦淮風月倒都是初次領略,雇了一只「七舨子」,在夕陽西斜、皎月東升之際上了船,在河面盪起舟來。於是槳聲價價,領略那晃盪著六朝金粉、桃紅史跡之滋味。

這秦淮河里的船,比那杭州西湖的船好,也比揚州瘦西湖的船也好。這幾處的船若非笨重,就嗎是簡陋局促;都不如秦淮河泛舟般引起游客之興致情韻。

這秦淮河船舟約可分大小兩種:

大船艙口寬廣,可容二三十人。里面陳設字畫及光潔紅木家具,桌上嵌著白玉石面。窗格雕鏤頗細,使人起柔膩之感。窗格里糊著精美剪紙,里面透出燈光時也頗悅人目。許多美艷妓女在其中鼓琴、吹簫,載歌載舞。

那小船就是所謂「七舨子」。規模雖不及大船,但那淺藍欄桿,艙室空敞,也足系人情思。最為出色處卻在它前艙,上有弧形頂,兩邊支著幾只欄桿。放著兩三張藤躺椅。躺卧其上,可以談天,可以望遠,可以顧盼兩岸的河房。大船上自然也備有躺椅,便在小船上更覺清雋罷了。

艙前的頂下,一律懸著燈彩;各船舟上燈之多少、明暗,彩色流蘇之精粗、艷晦則不一。然而好歹總是還你一只燈彩。這燈彩實在最能鉤人。夜幕低垂之時,大小船上都點起燈火。自那花燈下映出那黃黃光暈,照出一片朦朧煙靄,在黯黯水波中,又勾起縷縷明漪。眩暈著燈光,縱橫著畫舫,悠揚著的笛韻,夾著那吱吱的胡琴聲,終於認識綠如茵陳酒之秦淮水了。

在這薄靄、微漪之間,聽那悠然間歇雙槳入水之聲,誰能不被引入自身遐思,伯虎觸思生情,模模糊糊的憶起數月前,在楊州瘦西湖畔那一段走馬花叢、夜夜追歡,當時是那么狂放不羈的風流解元郎,風塵女子個個爭著投懷送抱,人多之時還要抽號碼排隊。如今卻是為了這元陰八卦計策,被逼得先去做那偷香竊玉之淫賊,然後要找人提親當那守本份的乖女婿,日後又得要守著嬌妻艷妾做新好男人,啊!真是人生無常啊。

秦淮河上有許多歌妓以歌為業,是否賣身則看客人而定,乘著七舨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艙前的光亮眩人眼目的燈下,自然是纖毫畢見的引誘著客人們。

樂工等躲在艙里。每船歌妓大約二人;天色一黑就在大中橋外往來不息兜生意。

無論行著的船,泊著的船,都要來兜攬的。船上伙計不時跨到客船中,拿著攤開的歌折塞向客人要求點個幾出,伯虎和祝山倒也應應景的點了一兩首,只是覺得唱得普通,隨意給了些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