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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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舉事之後,白發洛冰河忙於提審世家、徹查心魔劍勾結世家毀他功體《天心神術》等事。便把沈垣、冰妹二人隨便安置於地宮流雲殿內。

冰妹本就對地宮十分熟悉,哪怕沒有白發魔尊的照拂,頂著一張與白發魔尊一模一樣的臉,依舊過得如魚得水,並把沈垣照料得無微不至。

沈垣剛在流雲殿落腳時,因怕在殿宇中遇上冰哥的哪一位後宮,招惹上麻煩,還不太敢四處亂走。後來聽平安內侍言說,魔尊早已遣散後宮,沈垣才敢四處走動。

沈垣一邊在地宮四處溜達,一邊思忖原裝貨1與冰哥之間到底發展出什么愛恨情仇,怎么冰哥看著像是舍不得他那個人渣師尊似的。

沈垣一路走來,到了一座被鎖上的殿宇前,好奇地問了身後隨伺的內侍一句:「此殿緣何被鎖?」

那內侍揖了一禮,恭敬回稟道:「稟沈仙師,那是鎮國公漠北君讓鎖上的2,小的並不知道原委。興許平安大人是知道的。」

沈垣也就是隨口一問而已,自然不在意那里面鎖的是什么。他正打算轉身回流雲殿,一轉過身,卻見白發魔尊呆愣愣地站在他身後。

沈垣瞬間被嚇得寒毛倒豎!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白發魔尊自是無法容忍另一個洛冰河在自己的世界四處溜達。在世家的問題整理出個大概章節以後,白發魔尊又被老爺子困住灌葯,修補受損功體。

如是過了十余天,白發魔尊方有時間送冰妹和沈垣回他們的世界。

白發洛冰河先到流雲殿,被內侍告知沈垣仙師出了殿門,乃催動天魔血,感知沈垣的方位。

白發魔尊沿著感知的方位一路走去,漸漸到了熟悉的殿門前。

白發洛冰河站在長生殿3的殿門之前,身形搖晃了一下,被隨伺在側的平安內侍趕忙扶著。

魔尊穩住身形後,如幽魂般雙目渙散地往前踉蹌地走著,恰好看到剛剛轉過身的沈垣。

哀愁瞬間便漫上白發洛冰河的雙眸,他哽咽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沈垣身前,輕輕地捏住他玉白而溫暖的指尖。

白發魔尊感覺這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他又小心地搓了搓那玉白的指尖,好確認真偽,然後聲音沙啞地低語道:「您回來了?」

白發魔尊的眼眶越發紅了,連帶額上的罪紋也閃爍出不祥的光來,他哽咽了一聲,接著說道:「我知道錯了,您別走,行嗎?」

沈垣被這個瘋瘋癲癲的冰哥嚇得僵住身形不敢稍動——在系統懲罰時,沈垣便被冰哥生生撕過一條右臂4。那時候殘留的恐懼,在親眼目睹原裝貨的慘狀後,被徹底激發。

白發魔尊見沈垣僵著身體,知道自己又嚇著「師尊」,當下便手足無措地勸慰道:「您別怕。」

沈垣哪里見識過這樣瘋瘋癲癲的冰哥?當下便以折扇半掩臉頰,尷尬一笑。

洛冰河對上那雙溫暖又略顯局促尷尬的眼眸,臉瞬間便冷了下來。白發魔尊左手成爪擒住沈垣的右肩,陰惻惻地問道:「你不是他!你把他藏哪了?!」

不等白發魔尊繼續發瘋,剛剛在小廚房做好點心、泡好香茗的冰妹恰好來尋沈垣。他見白發洛冰河竟敢對自己師尊動粗,當下便暴跳如雷地怒喝道:「雜種,放手!」

一記靈擊隨著冰妹的怒喝一同而至。

白發魔尊連身子都沒有偏轉,他只隨手一抓,便把冰妹那記暴擊捏滅在掌中,引得冰妹心頭沉重——這雜種看著比上次見時強太多了!

冰妹哪里知道,白發洛冰河為了替沈清秋續命,與鬼神、半仙爭命,四次三番九死一生,實力如何能不飛速提升?

沈垣不知冰妹心中擔憂,一閃身便回到他身後,然後拉了拉他的衣袍,輕聲勸道:「你罵他不就是罵自己嗎?你看他瘋瘋癲癲的,頭發都白了,你跟個瘋子計較什么?」

白發魔尊見沈垣對冰妹喁喁細語,一下子又悲慟地清醒過來:「你不是他。」

白發洛冰河闔目緩了緩心頭悲傷,然後聲音沙啞地道:「你們該走了,趕緊離開這里!」

不等白發魔尊用心魔劍碎片劃開虛空,便有一道流光倏忽而至。

正是百戰峰主柳清歌!

沈清秋的魂魄被柳清歌虔誠供奉、細心溫養(親親)了十余天後,漸漸凝實,不再像過去般虛無縹緲。

今日,修雅劍沈清秋突然問起白孔雀時,柳清歌才想起自己還有一頭靈獸落在洛冰河的地宮之內。

柳直男一臉正直地強行把沈清秋摟在懷里渡過陽氣後,便化作流光望魔界地宮而去,氣得沈清秋連牌位都打翻桌上——還是岳清源從穹頂峰親至,替他把牌位扶好的……

柳清歌化作流光,一路御劍急行,到了地宮,迎面便見與沈清秋長得別無二致的沈垣。

柳清歌陪沈清秋走過最後一程,親耳聽過洛冰河做過何等畜生之事,如何猜不到沈垣是何人?

雖則柳戰神心中清楚沈清秋之事與沈垣無尤,然而他心底總歸有些怨忿,於是便面容冷淡地對其點點頭,便算打過招呼。

柳清歌那邊心如止水,沈垣卻是驚濤駭浪:「原裝貨竟然沒有趁人之危把柳巨巨一劍殺了?」

一旁的冰妹看到柳清歌,先是摸上腰上正陽,待想起此柳清歌非他們世界的柳清歌後,又揖禮道:「見過柳師叔。」

柳清歌點頭應了冰妹之禮,便轉過頭去對白發魔尊冷聲道:「他便是你的心上人?」

白發魔尊、冰妹、沈垣聽得柳清歌之言,俱是臉色驟變。

不待冰妹對白發魔尊發難,柳清歌又繼續道:「你既夙願已嘗,合該把他屍骸還我蒼穹,好讓他入土為安。」

白發魔尊罪紋閃爍,體內魔氣亂竄。他一臉陰鷙地蔑聲道:「柳師叔,我看在師尊情分之上,未曾與你計較,我勸你不要太過分了。師尊的仙身,我自會好好保存!」

柳清歌頭頸不動,單單眼珠子偏轉睨了洛冰河一眼,連眼角的淚痣都帶著睥睨:「哦?那你想怎么計較?你不計較尚且把他折磨致死,你倒是打算怎么個計較法?」

一旁的沈垣算是領略到《狂傲》柳巨巨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睥睨眼神,只一個勁地搖扇子緩解尷尬。

白發魔尊卻是氣得面容扭曲,他低聲陰鷙道:「柳清歌你找死!」

幾息後,白發洛冰河又平復下來,然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他們盡數拉進魘夢之中。

靈犀洞內,魘夢【沈垣】正對走火入魔的魘夢【柳清歌】施救。

被拉進魘夢的百戰峰主柳清歌道心堅定,修為圓融,自是不懼白發魔尊的魔域伎倆,他只雙手環臂抱劍,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卻不想,陡然間聽得身後一聲嗤笑。

「師尊可得好生看看,你被奪舍以後,蒼穹一脈何等歡喜。」

柳清歌猛地轉頭,便見還是黑發時的魔尊,一身白袍,他左手掐著人彘沈清秋殘軀的脖子,把他桎梏在半空中。

不待被氣得目眥欲裂的柳清歌發難,魘夢中的場景又變。

但見【柳清歌】端坐竹舍茶室內,手持青瓷盞,嘴角含著一抹譏誚道:「在靈犀洞中你救我,已經是匪夷所思。這次魔界偷襲,你又為了救門下一名籍籍無名的弟子,險些喪命。中毒損及靈力你本該氣急敗壞,卻淡然處之。這些事誰做來都不奇怪,唯獨你做來就亂套了。5」

【柳清歌】略微抬眸,嘴角挑起三分,連左眼下的淚痣都帶著風情,顯出一種男女莫辨的驚人之美。他輕聲說道:「你身上有鬼氣,你不是原來那個沈清秋,他是不可能救我的。你是奪舍之人。」

似是看出【沈垣】的驚懼,【柳清歌】輕笑一聲,雋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愉悅:「你且放寬心,他死了,蒼穹山派之內,無一人傷心、亦無一人在意。對比起他,自是你更討喜。」

站在一旁看著魘夢情景的百戰峰主,此時卻無法堅守道心,他氣得胸膛急速起伏。

一聲金戈之響,乘鸞出鞘,純青真火燒盡一切邪祟。

扭曲的空氣中,白發魔尊、冰妹、沈垣俱顯露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