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祝你生日快樂(1 / 2)

其實那個時候段天邊已經很久沒來找他了。

他上學期間談了不少女朋友,個頂個的漂亮,但談的時間都很短,戀愛對他而言只意味著性,最終目的就是上床,做膩了就換,平時連吃飯約會都很少。

現在想想說是女朋友,倒不如說是炮友。

那兩年段天邊隔叄差五會找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飛到學校來找他,後來大概是從別人嘴里得知他有了「女友」,慢慢的就不再來了。

等程澤意識到少了點什么時,段天邊這個名字已經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了。

再見面是一年後,程澤畢業回了c市。

不知道是人為的巧合,還是真這么有緣,回來的第一天他們就在街上遇見了。

程澤對求婚的記憶很模糊,卻對那個陰雨天格外的印象深刻。

綿綿的細雨,悶熱潮濕的空氣。

他剛停好車位,一扭頭就見許久沒有出現過的段天邊站在一家ktv門口,穿著暴露的露臍背心和牛仔短裙,腰身露了一截在外面,黑色馬丁靴包裹著細白筆直的小腿。

她化了淡妝,頭發比去年見面時要留得長些,很隨意地別在耳後,身上青澀的學生氣還沒褪干凈,指尖卻夾著根點燃的女士香煙。

周遭煙霧繚繞,光影交錯,粉紫色的廉價燈光投罩在她身上,像是浸泡在這色情曖昧的光暈里。偏偏她神色是冷的、冰的,眉眼還帶著點英氣,抱臂靠在那兒,又辣又颯。

或許真的是許久沒見,又或許是光影帶來的強烈反差讓人產生錯覺。

總之那一瞬間的程澤幾乎被這個陌生的,冰冷艷麗的段天邊給震住,腦子都生了銹,胸口猛地涌起一股不知所措的,又凶又急的心悸。

他坐在車里安全帶都忘了解,下意識要去拉車門把。

可沒過幾秒,四五個帶著手銬,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被警察們從ktv里押了出來,亂哄哄地趕進警車里。

年長些的警察扭頭朝段天邊比了個大功告成的手勢,段天邊總算露出一個放松的笑,眼睛彎起來,一身清凌凌的,霎時破開了那層曖昧危險的氛圍。

她滅了一口未抽的煙,邁開細直修長的腿鑽進了警車,根本沒發現近在咫尺的轎車里,一直盯著她看的男人。

那天之後,程澤尋了機會,主動去拜訪了一次段家。

段天邊說的沒錯。

她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她更偏向隨緣樂天派,一件事如果努力過了還是辦不到,她也就放棄了,同理,一個人她花了心思去追還是追不到,她也不會死纏爛打。

但凡程澤一點想法都沒有,兩人也不可能斷斷續續糾纏十年。

他對段天邊來說,就像戒煙者和香煙,剛開始戒煙總是很難,會控制不住習慣性地去摸口袋,翻來覆去地想,可再難,只要忍住不碰不見,挨過那段戒斷反應,段天邊也就慢慢把他忘了。

程澤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仰頭喝光杯子里的酒。

陳最不知道他這么復雜的心理活動,誇了一句「好酒量」,又給他重新滿上,「程律師看樣子有心事啊,大半夜還坐在這喝酒,該不會是和段天邊吵架了吧?」

察覺他神色變了變,陳最笑噴,「不是吧,我隨口胡謅的,還真是這個原因啊。」

他不太走心地安慰道:「放心吧程律,段天邊很喜歡你的,再怎么生氣,只要你軟下態度哄她兩句,肯定能哄回來。」

「是嗎?」

程澤聽他這么說,腦子里出現的卻是白天在醫院門口,段天邊那副厭煩透了他的表情,忍不住攥了攥手心。

「你不信啊?我是說真的,你沒見高中的時候段天邊那個樣子,就跟被你下了蠱似的,每天把你的名字掛在嘴上,唉喲,我坐在她後面,都快被她念叨得煩死了!」陳最撇了撇嘴,「她還寫過情書給你呢。」

程澤回憶了一下,「我沒收到過。」

「你當然收不到。」陳最喝了幾杯也有點上頭,撐著腦袋笑,「她寫一半就被班主任給繳了,問她寫給誰的,怕連累到你居然說是寫給隔壁班一個女生的,叫什么林月月你知道吧,結果被她體育班的男朋友聽說了,還以為我們班有男生和林月月表白,沖到我們班上點名要找一個叫段天邊的切磋扔鉛球……」

他想了想,突然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搗鼓半天不知道在找什么。

程澤沒管,盯著酒杯兀自出神,手機震動的時候,他下意識以為是身邊的陳最給他發了什么東西。

掃了眼發現是封匿名郵件,這才想起陳最根本沒他的聯系方式。

他皺著眉點開,在看清楚文件里第一行字後,整個人猛地僵住。

幾乎是立刻,他扭頭看了眼還在搗鼓手機的陳最,確認對方看不見後,連起身換個更隱蔽的地方都等不及,屏著呼吸繼續往下翻看。

賬本、合同、照片……

越往下翻,程澤的表情就越難看。

他是律師,曾經無數次通宵收集過這樣的證據,自然知道這些東西意味著什么,卻從沒想過有一天在這種收集罪證的文件里,會看到他父母的名字。

他目光快速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關鍵詞——

洗錢、黑賬、k粉、雇凶、精神類葯物……他臉色越來越蒼白,在看到某一段時,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反復確認,汗濕的手指用力抵著屏幕,控制不住地發顫。

怎么可能?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