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管家怕他們在那里打起來故意說的托詞,還是中間出了什么差錯,壽宴的主人公欒老遲遲沒有出現。
不過對於收到請柬的賓客們來說,這種宴會本身就只是世家名流們的社交場合,開場早晚無所謂,主角到不到也無所謂,欒老爺子自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一定是這個地方代表的階層,以及能夠結交到的人脈。
按照往常慣例,進這種場合一般都有門檻,這些自詡「門第高貴」的上等人們最看重出身和格調,像近幾年靠暴利發跡的富商,又或者逐漸沉寂沒落的世家,基本不會出現在主人的邀請名單里。
但這次的欒家明顯不一樣,邀請來的人格外「混雜」,甚至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場子,從官場上賓到富商末流,只要身價足夠,統統都能進場。
鋼琴曲婉轉舒緩,大廳布置得極盡奢華,穿著正式的男男女女們要么在融洽交談,要么正在尋找自己的攀談目標,而段天邊端著侍者給的雞尾酒站在人少的角落里,心情卻怎么都好不起來。
一想到宋默野方才說的話和戲謔的表情,她的太陽穴就突突地跳,心頭煩悶,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怎么了。」
見她一直不說話,傅子琛碰了碰她的手腕,側過臉低聲問道:「哪里不舒服嗎?」
這兒就他們兩個,沉深早在剛進來時就被個漂亮女人搭訕走了。
來這種場合,身邊沒伴長得又還不錯的難免會被盯上,走之前沉深還特別高深莫測地沖他們微笑。
今晚多半是不用搭他們的車回去了。
段天邊這會兒也不想提到宋默野,搖搖頭干脆轉移話題道:「沒什么,只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來,之前在車上聽你和沉深說這些年欒家都很低調,還以為他們和外界的聯系都很少。」
「的確不多。」傅子琛給她換了杯沒酒精的藍色飲料,耐心解釋道:「你還記得我先前說除了欒景行這個養子,欒老還有兩個女兒嗎?」
段天邊點頭。
「他大女兒得急病去世後不久,二女兒就嫁給了在a港做海上生意的蘇家,很少回來,這次壽宴其實是她特地過來操辦的,剛才來邀沉深的那位女士,帶的就是a港口音,我猜今天這兒有一半的人,都是沖著蘇家過來的,兩邊加起來人多也正常。」
a港的蘇家?
段天邊愣了下,皺皺眉,她怎么覺得在哪里聽過?
剛想再問什么,大廳左前方向突然傳來一陣熱鬧的人聲。
她轉頭往那邊看,就見一對互相挽著的夫妻被人簇擁著走了進來,原本還在聊天攀談的賓客們都紛紛望了過去,甚至還有不少干脆端著酒迎上前。
「那就是欒老的女兒欒景汀,旁邊是她的丈夫,蘇潛。」
傅子琛這么說著,卻沒有要跟著其他人一起過去打招呼的意思。
他本身就對這種交際圈沒興趣,李舟的生意不用他操心,他自己的公司和這些圈子不搭架,傅首長在部隊里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以前傅子琛來這種場合基本都是過來碰運氣的。運氣好,就能碰到和程澤一起出現的段天邊。
「要去看看嗎?」傅子琛問。
段天邊盯著那邊正在和其他人交談的蘇潛,沒說話,過了幾秒像是忽然想明白什么似的,神色怪異地開口:「我媽也是a港人。」
a港。
她就說為什么會這么熟悉,段天邊曾在母親的檔案上看到過無數遍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