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1 / 2)

嫁魔 楊溯 2407 字 2020-12-28

</br>黑貓不屑地嘟囔:「兄弟又怎么樣,照樣可以睡。」

戚隱從懷里掏出一個饅頭,堵住了黑貓的嘴。

「我對你不是夫妻的喜歡么?」扶嵐微微皺起眉,很困惑的樣子。

「當然啊,兄弟和夫妻不一樣的。」

雨聲滂沱,瀲灧石板上映著他倆的眼對眼相望的影子。那一片朦朧中,扶嵐的影子忽然前進一步,修長有力的手越過戚隱的肩,按住他的後腦,兩個人的唇靠近、並攏,吞沒了一圈粼粼的雨光。

戚隱瞪大雙眼,扶嵐白皙的臉頰近在咫尺,戚隱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反抗,呆成了一具僵住腿腳的人偶。胸口有什么在跳,砰砰砰,越跳越快。雨不停地下,嘈雜的雨點包圍了他們,可戚隱還是聽見自己狂亂如鼓的心跳,在沸騰的天地間回盪。

黑貓也呆了,它被擠在兩個人胸膛中間,仰頭望著交疊的雙唇,滾綠的眸子充盈成一個圓。

扶嵐松開戚隱,疑惑地撫撫自己的胸口,道:「沒有砰砰跳。」

戚隱腦子空白了好一陣兒才回過神來,顫抖著手指指著扶嵐,道:「你……你這個淫魔……」

清晨襲他胸,下午親他嘴,晚上是不是還要上他床?戚隱欲哭無淚,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第20章 天香(三)

「諸位師兄,」戚隱正襟危坐,嚴肅道,「師弟有一事相求。」

天色漸黑,瓦房里窗門緊閉,漆案上點了一根蠟燭,黯淡的燭光沉淀下來,一眾師兄弟臉上罩著金光和陰影,像廟里的靜坐的神像。雲知率先開了口:「黑師弟,不妨直說。」

「請不要叫我黑師弟。」戚隱一手拽過旁邊跪坐的扶嵐,把他按在燭光前,道,「雲嵐,我們的同門,得了重病,名叫斷袖。時時犯病,害我安危,煩請諸位師兄想個法子。」

雲知一甩烏骨折扇,扇面打開,上書「胡說八道」四字。他搖頭道:「黑師弟此言差矣。呆師弟之情超越人倫物理,不懼世俗庸見,實乃純真之至,你不答其美意,反倒污其患病,這是何道理?」

「不要叫我黑師弟!」戚隱硬著頭皮重復,幾乎要抓狂地道,「有本事你來跟他住一屋,要不然別扯這些屁話。」

流白揣著袖子,挑挑眉毛道:「發生什么事兒了,之前也沒見你這樣兒啊,呆師弟對你干了什么么?」

戚隱頭疼,這讓他怎么說?難不成昭告天下他被扶嵐這淫魔親了嘴么?他這面子往哪擱去?氣悶地抿了抿嘴,想說沒什么,扶嵐呆愣愣地答了話兒:「我親了小隱。」

此話一出,戚隱差點吐血,一眾師兄弟都被扶嵐嚇得呆若木雞。流白還直眉楞眼地問:「親?是我想的那個意思么?嘴碰嘴?」

扶嵐誠實地點點頭,又黯淡地垂下眼,「我是不是做錯了?」

完了,這回徹底完了,戚隱生無可戀地想,要不然回屋懸根繩兒自盡得了。

「呆師弟,小兩口講究兩情相悅,你把黑師弟逼到如此境地……」雲知用扇子掩著嘴兒,倒抽了一口涼氣兒,「莫非是霸王硬上弓?」

角落有個師兄嘆了聲:「喪盡天良。」

又有個師兄悲憫地道:「滅絕人性。」

戚隱涼涼地道:「不給我想出個招兒來,我把你們挨個親一遍。」

此言一出,大伙兒都打了個寒噤,一想想被一個男的摁頭親,紛紛干嘔起來。流白被嚇得不輕,忙站起身,到床底下搬出一個紅木箱子來擺在漆案上。

流白得意地笑了笑,「這里頭都是我的鎮宅之寶,黑師弟,這次便宜你了。」

卻不著急打開,先連哄帶騙把年紀最小的師弟流朱支出去看門。自從戒律長老回門,晚上時不時來查個寢。鳳還山從上到下沒好貨,倒是不怕他把一眾師兄弟逐出門庭,就怕他假公濟私把流白的寶貝繳了去自己收著。

流朱掙紅了臉,死也不肯去,幾個師兄把臉一虎,威脅他明日小灶沒他的份兒。流朱氣恨地跺跺腳,不情不願地出了門,蹲在水檐底下望風。

流白賣足了關子,終於肯打開箱子。師兄弟們都埋首到蠟燭小小的光圈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箱子里頭。流白把一卷卷軸拿出來,擱到案上,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的圖景一點點顯露出來,入目是金山綠水一片好景,亭台樓閣里錯落一個又一個小人兒,衣帶半松,秋波暗送,正做著那檔子事兒。

大家都長長「哦」了一聲,掛上曖昧的笑用手指頭點流白,「你小子好哇,有寶貝竟藏著掖著,到現在才拿出來。」

「好看的還在後頭呢,」流白勾著扶嵐的肩膀,道,「呆師弟,看好了。」

他單手掐了一個法訣,畫卷上金光一閃,亭台樓閣拔地而起,一座座山撲通撲通從紙上冒出頭來,流水繞過山坳流往平地,淙淙潺潺,隱隱有聲。小人兒也動了起來,漸漸竟聽得見人語,咿咿啊啊,似是女子輕嗔低吟。中間綠汪汪一池水上彎起一座小橋,一個身子曼妙的女子在上面悄然起舞,每旋一個圈兒身上的裙襖便脫一件,蒙面的白紗隨風飄出去像一朵蘆花,有師兄痴痴地伸出手,卻什么也沒摸到。

一桌人看得眼也不眨,戚隱目瞪口呆,道:「我總算知道學仙法的好處了。」

「《桃源春居圖》,小爺我攢了三年的銀錢才把這玩意兒弄到手,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看。」流白得意洋洋,朝中間那舞女努努嘴,「這我媳婦兒,我給她起名兒叫香香,怎么樣,好看吧。」

「師弟果然好器量,媳婦兒都舍得拿出來給弟兄們一同欣賞。」雲知由衷贊嘆。

「過獎過獎,都是為了師弟,都是為了師弟。」流白拱拱手,扭頭對扶嵐道,「怎么樣,呆師弟,胯下有沒有一股灼人的熱流?有沒有一種想要化身野獸的沖動?斷袖嘛,多半是沒見過女人,只要給你開開眼界,保管葯到病除!」

扶嵐搖頭,道:「沒有。」

流白愕然道:「這都沒?看來你斷袖斷得很干凈啊!」

雲知用扇子輕叩鼻梁,忽地扯下戚隱半邊衣領,露出他麥色的肩膀和大半塊胸膛,道:「呆師弟,現在呢?」

扶嵐茫然地搖頭。

戚隱一個激靈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扯回衣服,吼道:「你有病啊!」

「嘖,」雲知合起折扇叩擊手心,搖頭道,「呆師弟,我看你這似乎並非斷袖啊。」

「那是什么?」戚隱疑道。

雲知輕輕吐出兩個字:「不舉。」

扶嵐:「……」

眾人皆沉默。

角落里的師兄嘆道:「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