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2)

嫁魔 楊溯 2780 字 2020-12-28

</br>「妖魔力量的根本全在心臟,倘若我們也有這樣強大的心臟,我們自然也能長生!」元籍頓了頓,露出悲涼的表情,「可惜,所有的置換都失敗了,我們換上妖心的同伴雖然痊愈了傷口,卻變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正如你在琉璃壁中所見,他們有妖的身軀,也有妖的力量,卻喪失了神智,遇血則狂。它們已經不是人了,我們稱它們為『妖鬼』。」

「妖鬼?」葉清明喃喃道。

「不錯,」元籍掖手嘆道,「不過,幸好有冰海天淵,我們將他們冰封在冰海之中,讓他們陷入長眠,等待將來有一天我們尋得解救之法。」

葉清明覺得自己在做夢,要么就是元籍在做夢。

他回想琉璃壁里面那個半人半妖的家伙,忽然想起來他在哪兒見過他了。那日秘殿審訊豬妖,戚靈樞袖里飛出的畫像,有一個人是他。

葉清明的血液涼了,他以為鳳還這幫人足夠瘋了,興頭上來潛入別家仙山,偷寶物聽牆角,打探掌門干爹們收了幾個干女兒,沒想到還是比不過無方。原來他們請葉枯殘加固陣法不是防止禁地降妖逃竄,而是懼怕禁地底下這些玩意兒蘇醒亂跑。

「但上天厚待,我們並非全無出路,這世上有一個人可以容納妖心。根據枯殘長老的卜筮,那個男孩兒姓戚,丁酉年生人,今年方及弱冠。當今世上,只有他能容納妖心。雖不知這個孩子為何有這樣神奇的體質,但只要找到他,用其血煉制血丹,給每個人服下,我們就能得到他的血脈,洗精伐髓,從容地駕馭妖魔心臟。」

「這就是他們要找雲隱師侄的緣由。」孟清和嘆了一聲,道。

「靈璽,」元籍望向他,「你今年幾歲?」

葉清明心里咯噔一下,這小子該不會年方弱冠吧?

「據我所知,你的本姓也是『戚』。」元籍道。

葉清明搓著手賠笑道:「掌門,這……咱都是自家人,不好向自家人下手吧……」

「我們當然不對自家人下手,除非他已經快死了。」

元籍低頭掀開白玉床上那人的白布,葉清明一看就愣了,白布掀開,露出和他現在一模一樣的臉。那是靈璽。

「靈璽除妖失利,妖爪入心,早已在此,」元籍眼眸冰冷,像在看一個死人,「那么,你又是誰呢?」

作者有話說:

知道大家都想呆嵐了,阿呆下一章上線。

人物表:

無方掌門:元籍

道法長老:元尹(提出神祇無有論,清和說到他的時候總是語帶譏諷)

咒法長老:葉枯殘(長得比較傷眼,似乎去過巴山)

戒律長老:元苦(脾氣暴躁)

(前)劍法長老:戚元微(拋妻棄子的渣男,不知道死了沒)

鳳還掌門:清式(既禿且胖,但據說年輕時是與戚元微齊名的美男子)

丹葯長老:清和(眼瞎但貌美,懂得很多的亞子)——增加姓氏,孟清和

戒律長老:清明(不怎么遵守戒律的長老,和雲知勾結打假擂)——增加姓氏,葉清明

忘八,元施惠《幽閨記·天湊姻緣》:「咳,這個天殺的老忘八!」,古代罵人的話。

第49章 神跡(五)

與此同時,天淵蛛網,冰海蛛巢。

滴答——滴答——

寂靜之中,清亮的水滴聲遲遲響起,聽得久了會以為是寺廟里庄嚴的釵鈸。洞穴里濕氣太重,岩壁上結滿了水珠,沿著蜿蜒的岩石裂縫流下去,落在岩地上。岩地上敷了薄薄一層冰水,正中央的玄武岩高台之上,八個白衣男人圍著洞穴中央的金光法陣,正襟危坐。這里是冰海蛛巢,禁林陣法的核心。他們是葉枯殘的弟子,與其他同門輪班,日日夜夜守護這個法陣。

法陣無聲地轉動,它的轉動方向對應著天穹眾星辰圍繞天極的轉動。燦爛的金光映著男人們蒼白的臉頰,每個弟子都閉著眼入定,猶如無悲無怒的傀儡。白色衣袂交疊在一起,在那金黃色光芒里仿佛要燃燒起來。

「有人來了。」弟子們睜開眼,眉睫在金光中幾近透明。

洞穴盡頭,厚重的石門轟隆隆升起,黑暗中顯露出一個高挑的男人影子。

「何人?」弟子冷聲問。

男人沉默不語,徑直步入洞穴。皂靴的白底沒在淺淺的水中,洇出淡墨一樣的漬痕。

「擅入者殺!」

所有弟子振衣而起,右手掐訣,劍風乍起,袍袖飛揚,露出霜一樣冷的劍鞘。月牙一般的流光從劍鞘中射出,匯聚成森冷的劍雨,急速襲向門口那個沉默的影子。影子不躲不避,徑自前行。劍雨淅淅瀝瀝地落在他的身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然而他沒有停。

劍雨的攻勢沒有阻擋住他的腳步,他一步步向前,距離高台越來越近。弟子們終於露出驚愕的神情,眼睜睜看著男人身上的傷口修復如初。所有人繼續掐訣,長劍成陣,嘯然下落。

沒用。

第二次成陣,依然沒用。

男人終於走到了高台下,所有弟子拔劍迎戰,與此同時,燭火霎時間熄滅,整個洞穴沉入黑暗,只剩下高台中間的燦爛金光。

男人就像是消失了蹤跡,無聲無息。所有弟子嚴陣以待,警惕著每一個方向。驀然間,眼前罩下一個高挑的黑影,來不及反應,胸骨被重重一擊,骨骼斷裂的清脆響聲在黑暗中突兀地響起。其余弟子立刻回身出劍,劍光襲向男人的面門。兩個弟子當先,距離黑影三寸遠的時候手腕被握住,力氣極大,仿佛是被鐵鉗死死咬住,劍光竟然無法再推進分毫。那只蒼白的手一扭,手腕被不可思議地擰轉了一個巨大的弧度,弟子眼睜睜地看著劍鋒斬向自己的手臂。

鮮血迸濺,慘叫聲響徹洞穴。與此同時,黑暗中不斷響起悶哼聲,骨骼斷裂聲,還有更多的慘叫。黑貓蹲踞在台下,閑閑地舔舐貓爪。它聽見高台上散亂的腳步聲,衣帶當風,劍刃破出斜刺的呼嘯。所有人都在怒吼著突進,青筋暴突,除了扶嵐。

那個男人站在高台前端迎接所有攻擊,可他甚至沒有拔刀。

兵戈止息,人魚燭一個接一個重新點亮,洞穴再次燈火通明。高台上弟子橫七豎八地躺在法陣周圍,像是癱了滿地的爛泥。但他們並沒有死,扶嵐只是讓他們喪失了行動能力,寂靜中他們沉重的呼吸像是咻咻風聲。

扶嵐用劍壓住了為首那個弟子的肩頭,他傷得最重,手臂郎當,臉被扶嵐打腫了一半。扶嵐壓著他跪下,問:「法陣何解?」

那弟子陰冷地道:「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