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8ooo米。
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讓人感覺到艱難。
空氣稀薄,含氧量不到正常水平的三分之一。
陳牧不確定這里是不是有生命能夠長時間存活,可他耳朵里聽見的呢喃聲,卻似乎並非幻聽。
「救我,救我,救我……」
那應該是男人的聲音,一直持續,沒有停止。
他不能肯定這聲音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聽得見,只是感覺好像是這樣的,因為其他人一點都沒有察覺。
那邊,三名向導和幾名助手正在忙碌建立營地,完全無暇理會其余。
尤其是扎赫爾,繼續獨自向上攀爬,為明天的沖頂做准備。
林遠春、章家輝和曼妮,雖然都很累,可卻硬撐著拿起攝像機,對著周圍拍攝。
已經達到這樣的高度,不拍點什么真心對不起這一次的經歷。
陳牧回過頭,再次打量冰縫。
像這樣的冰縫,山上隨處可見,遇上了就盡量避開,誰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只知道掉下去會很難再上來。
陳牧嘗試著後退幾步,呢喃聲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等他再次走前,才又從冰縫之下傳出。
正想著其他人是不是真的聽不見那呢喃聲,章家輝捧著鏡頭走了過來,笑道:「兄弟,看什么呢,來,沖著鏡頭說兩句話兒,明天就要登頂了,你有什么感受?」
陳牧看了章家輝一眼,他已經可以確定了,章家輝聽不見呢喃聲。
被那鏡頭懟到面前,陳牧只能說:「登頂當然激動啊,有點迫不及待了。」
「咦,你這話說得……怎么這么沒激情啊。」
章家輝搖搖頭,又把鏡頭懟回到自己的臉上,說道:「看到這人了嗎,怪物一個,已經在海拔8ooo米的地方,居然完全不用吸氧,太特么牛筆了……」
陳牧沒理會自己沖著鏡頭一直巴拉巴拉的章家輝,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用自己有限的攀登知識尋找了幾個能夠安裝岩釘的地方,以便於晚上下去冰縫一探究竟。
吃過晚飯,大家開始進入各自的帳篷睡覺。
明天就是沖頂的最關鍵時刻,而且還要經過這條線路最大的難關——「瓶頸」,他們必須蓄精養銳,才能全神應對。
晚上,風特別大。
狂風帶起周圍的雪屑,有點鋪天蓋地。
帳篷里,章家輝一鑽進睡袋,就呼嚕嚕的睡著了。
陳牧靜靜的等待著,等到再無聲息,這才給自己點了一點活力值,然後從帳篷里鑽出來。
狂風給了他最好的掩護,在活力值的作用下他好像有了點「水上漂」的加持,其他人根本不會察覺到他的動靜。
之前幾天,陳牧這個心機boy一直留心觀察各種工具存放的位置,所以他很快找到繩索、岩釘、機械塞、八字鎖等工具,然後悄無聲息的走向那條冰縫。
先安裝兩個岩釘,為自己找到支撐點,陳牧綁好繩索,再次檢查岩釘的牢靠程度。
這兩個岩釘非常重要,是他下去和上來的關鍵,一點也不能輕忽。
等到檢查無恙後,這才控制著八字環,開始慢慢往冰縫下面落去。
「救我,救我,救我……」
進入冰縫後,風聲被格擋在外,底下的呢喃聲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
陳牧完全搞不清楚這呢喃聲的來源,也搞不清楚這呢喃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為什么只有自己能聽得見。
不過他想了想,如果不是自己有地圖的牽引,就算其他人聽見了呢喃聲,也沒有膽子敢下來,只會以為這是在海拔8ooo米的高度下,缺氧或者其他什么的原因產生了幻聽。
一點一點的落去,冰縫似乎特別深長,底下就像是深邃的九幽,完全看不到盡頭。
陳牧頭上戴著一個電筒照明,能清楚看見自己周圍的情況。
經過一段冰層之後,他進入了岩石層里。
黑色岩體無比平整,也不知道是天然如此還是被人工造成,反正如同刀削。
下落了一段後,繩子居然不夠長了,他不得不又拿出錘子和岩釘,在岩壁上又釘上兩個支撐點,繼續換繩下降。
陳牧這時候的心情真的是很忐忑的,如果有人把上面那一段繩索收上去,他很有可能會從此困在底下,再也回不去。
他一直盯著下方,不知道這道冰縫會通到那里,更不知道底下的呢喃聲對他是吉是凶。
一切都是未知,讓他感覺沒底。
能使他堅持下來的,只有心里對地圖的相信。
地圖不會坑他這個宿主,讓他來這里一定有天大的好處。
那「氣運傳承」,是他來這里的唯一目的。
又換了一段繩子,才終於探底。
呢喃的聲音越的大了。
陳牧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巨大的地底洞穴之中,周圍有些微光,來自於一條小河。
姑且稱之為地下河,因為這條河是從岩石縫隙流出來的,然後蜿蜒轉折,不知道流到哪里。
河水奇特,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竟然能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