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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往事 Poro_Ero 5461 字 2020-12-28

第373夜(固有時)

night373th(proper-time)

嘉峪關,西涼

華雨欣那邪惡妖媚的眼神讓揚天明嚇得一驚。

「被發現了?完蛋了,就我這殘魂片魄,這次得死。」揚天明各種思想亂竄。

死亡的恐懼感游盪在靈體,揚天明一陣眩暈。很快,清澈的靈體失去了輕盈,開始從樓頂下墜。失重的心悸感涌了上來。

四周泛著一片白光,依稀可見,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一個小孩子在追一只白色的小動物,好像是兔子。

靈魂繼續下墜,加速下墜。

忽然水聲四起,朦朧中滄海橫流,隱約有一只狐狸跳上了一棵樹避水。

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揚天明正牽著一個女子的手,高舉並行。那女子似乎畫了濃妝,打扮時尚高貴,皮膚白皙,烈焰紅唇,明眸皓齒。

周圍都是慶祝、祝賀的聲音,「白富美——高富帥——白富美——高富帥。」

「親一個——親一個」

「在一起,在一起——」

揚天明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隊伍中間,是眾多對新郎牽著新娘的集體婚禮。四周賓朋滿座,聖潔的白,庄嚴的黑,和喜慶的紅,交錯在這個時空。

迎娶白富美?揚天明並不開心。他真想一瓶卸妝油潑她臉上去。揚天明不只是看出這個女子底子很差,對身邊的新娘毫無感覺,而且不知怎的,他更想念華雨欣,思念那只小狐狸。

當婚禮進行曲演奏至最高潮時,領隊的新人們開始互相擁吻,一個接著一個。揚天明終於忍不住了。他甩下手,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逃走。

跑過草地,遠離教堂,眼前的山谷雲霧繚繞,似乎又有一些不真實。

「這到底是,夢境嗎?」揚天明為了驗證心中的疑惑,縱身跳下。

又是失重的感覺。血液回流心臟的泵壓感。

揚天明驚醒。「吱——」的一聲,從懸崖邊的樹枝上,摔到一塊石頭上。

好痛啊。

天色已晚,在深藍的夜幕下,眼前連綿的山脈,幽峻而威嚴。只有零星的火團散布在些許地方。那是正在燃燒的高鐵。

全員陣亡?

揚天明強忍著疼痛,體驗著無比的真實感,打量著眼前的場景。原來剛才都是一個個接著的夢啊,現在終於醒了。可能是那個巨大的爆炸,造成了扭曲幻境,夾雜到揚天明從前的事中,形成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夢境。但是問題來了,這又是誰,有如此大的能耐,下如此狠手,制造這種事故?目標是那車人,還是自己?

遠方的烏雲中出現了微弱的亮光,接著是飛行器的呼嘯聲。

沒有時間瞎想了。

應該是軍方介入了吧,自己如果被發現,恐怕糾纏起來會很麻煩。

numberone可能還在遠在天邊的蘇州,大概是不可能來救自己了。

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了。

揚天明四處張望,測度了一下山谷中的雲流,復雜多變。揚天明先撿起一堆枯枝敗葉,掰下幾片石塊,細細拼湊在一起,用強化魔法制作成滑翔翼。在等待雲谷中的湍流結束後,有了清晰流向時,揚天明抓住機會,縱身躍下,如鳥兒般在山谷間借風翱翔。

朝著月亮的方向,揚天明向東飛行了大概20公里,逐漸有了人煙。

而這星星點點的人煙中,最令人振奮的是那連綿山嵐之上的長城烽火台。

數千年過去了,抵御漠北狼族的長城,依舊孤傲的盤在群山之上。不過如今,長城成了中央帝國內部的一個景區,烽火台不再燃燒狼煙,而是被改造成了旅館和酒店,頂層外牆和陽台用全息技術打造出了狼煙的同等效果。關城自不必說,更是一個豪華的上星酒店,接待著南來北往的達官貴客。

這里,便是嘉峪關了。

揚天明調整飛行方向,調到長城上空,沿著路面匍匐滑行了數百米,終於減速下來。掙脫開自制的滑翔翼,揚天明看了下自己襤褸衣衫,不禁苦笑。又湊合著用強化魔法修復好自己的外衣,清理的人模人樣的。

揚天明起身行走在青石古道上,夏夜的風不斷的將老苔的異味刮到臉上。城牆外的景觀不忍細看,幾千年來,依舊是一片風沙和荒涼。揚天明理會不了那麽多,便徑直走進了一個烽火台的酒店,准備與組織接頭。

接頭的方式是最傳統的撥打電話,從而讓電話那一頭的接頭人定位到這里。其實在類比信號的時代,使用者可以通過技巧,破解秘鑰,從而偽裝成電信主機的頻率,免費跨省跨國撥打。現在的數位信號斷絕了這一可能,這種從書上看來的做法自然也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時代變了,自己也變了。現在自己身上已經被摧毀的什麽都不剩了,上哪兒去搞到電話,或者錢?

酒店的游客中,總有一些游手好閑的人。一些中年游客在一旁的休息區玩賭博。那還是很原始的賭博玩法,其實可以和他們賭賭,騙些錢財。

酒店的門口,是一個打著雨傘昂著頭的時裝女性,踩著8公分的紅色的高跟鞋和一襲紅衣,紅傘與紅唇,高挑的身材,飄灑在身後的黑發,顯得如此妖艷和邪魅。而自己現在力氣微弱,最好不要惹她,指不定會出什麽麻煩。

酒店的前台是害怕公賬私賬錯亂的農村服務員,十分保守的樣子,膽子很小,也不可能借錢給自己。

正當揚天明猶豫的時候,這時,樓上跑下來一個少年模樣的孩子,一邊下樓一邊嚷嚷,「討厭,不要過來,不要跟著我好嗎?」

三名墨鏡西裝的安保人員正下樓梯。

「滾啊,別跟著我。」少年咆哮著往外跑。

少年跑出門口的那一剎那,而空氣突然凝結。

有人展開了自在式!

時間就此凝結。揚天明並沒有去反抗,等自在式自然消失,那個女子和少年也消失了。幾名安保人員追出店去,緊張的對著耳機狂吼,「人不見了,人不見了!」

「該死!。」安保人員跑了出去。

拐賣兒童?不過這種陣仗的安保,那個少年看來也不是普通人家嘛。

揚天明沒有心情去關心這種普通案件,只是坐到賭博的人群周圍,拿出一張金卡的偽品,大言不慚的誑說:「這里有五萬,我沒有現金,庄家借我1000現金玩玩」

坐庄的男子本身氣質不錯,認出揚天明氣質也不錯,像個正經成功人士,就爽快的給了1000元。

「我們都是老頭子了,比不過你小夥子,就很簡單的方式,賭大小。」坐庄的人搖著骰子,擺在桌上,有模有樣的呼喊著:「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我賭1元,大。」揚天明的能力連骰子大小分辨不出來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

「這麽一點啊,有沒有意思啊。」旁邊的賭徒們唏噓。紛紛下注幾十到幾百。

「開,」在眾人目光下,庄家打開盒子,自豪的說了聲:「小!」

輸贏勝敗乃兵家常事,有人歡喜有人愁。

第二局,揚天明又賭2元,大。又輸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家已經逐漸忘了這個拿著金卡來借現金的豪客。

不知不覺中,揚天明已經開始一次性賭64元的大。這次雖然開對了,但是揚天明輸了那麽多次,才贏了一次,並沒有引起周圍注意。

揚天明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又回到了用1元壓注小的策略。

又輸了。

身邊是幾個大漢。沒錯,是夏天打著赤膊的大漢,黏滑的汗液和酸臭讓揚天明不免覺得惡心,卻沒有辦法的繼續待在那里。

輪到閑家下注,這次揚天明不慌不忙的下了2元。只要輸了就加倍下注,只要贏了就會到1元下注,這樣一來,不出意外,應該能穩定的慢慢把錢轉到。

幾刻鍾的功夫,揚天明身前有一堆零錢,但揚天明已經連輸了9把。四周的鄉野粗人,仍然玩的不亦樂乎,絲毫不在意。

庄家又催閑家下注。

揚天明把自己所有的錢推了出去,512元,全部壓大。

在200元住一晚酒店面前,500元對於鄉野粗人,畢竟是個可觀的數目。這時的人群,才想起這個拿著金卡借錢的年輕人,說土豪要發威了。

庄家搖好骰子,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子,准備開。

揚天明的額頭上已經滾落下豆大的汗珠,心慌的很。不知是空氣太過混濁,還是氣氛太過沉悶。

「大!。」庄家開了。

揚天明舒了一口氣,剛才差一點就輸得精光。奈何自己功力全無,錢財盡失,不然不至於如此狼狽的掙錢。

在一把贏了512元的大,旁人嘖嘖稱奇,說這小子撈了一大把啊,紛紛表示要跟揚天明的注。

揚天明擺擺手,還了1000元的債務,還剩下了24元的零錢,便不顧眾人的噓聲,獨自離開

揚天明走到公共電話前,投下硬幣,熟練的按下電話號碼。撥打了目標電話,響了幾聲後,就主動掛斷了。

信號已發出,揚天明只需要站在原地等待線人。

半晌的功夫,之前的那個紅衣女子居然出現了,站在門口吃驚的看著揚天明。

揚天明心想:「不會吧,線人是她?」

女子看了看烽火台的上方,流露出並不想進酒店的意思。

揚天明心里明白,大概是剛才做了什麽壞事怕被保安發現吧,於是自己主動走出去了。

更巧的事情發生了。

「原來是你,小淼?」揚天明湊近了才認出眼前的女子面貌。小淼是蜀山山麓下某軍隊中層軍官的女兒,年幼時曾經與揚天明有過數面之緣。

可惜的是,當初年少,揚天明記住了她,她卻不認識揚天明,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揚天明一臉苦笑。

後來才知道,人間軍隊在亂世被摧毀後,小淼從蜀道回秦川,一直在底層生活。但她面容姣好,天性自由,想要環游世界,卻又不想在底層賣身掙錢,直到被組織的上線發掘,交給了她這個任務:打開嘉峪關的密道,直達京都八達嶺,同時獲得權錢回報。

因為揚天明是組織頂層的十三人之一,這個幫助揚天明入京的任務,被提升到了a級。至於實際報酬,管子早雲:「天下利出一孔。」組織並不想和小淼發生具體的關系,只是告訴了小淼能夠做的事情和能夠獲得的回報。剩下的,都是靠小淼自己積極的去爭取了。錢與權,自然是這個爭取過程的副產品。組織則是清白乾凈的脫手。

揚天明悶悶不樂的跟著她,這個女人絲毫不年舊情,一心只想著工作啊。不過也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對方大概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己,哪怕現在自己的組織在半委托半命令的讓她辦事情。不過與黑蛇夫人不同,小淼有一點特別好,從不使用低劣的魅術勾引控制男子,而是用實實在在的陽謀,用魅力取勝,吸引對方。

小淼表面上禮貌客氣,身上卻長了一副傲骨,透露著一絲輕蔑和不屑。

揚天明跟在小淼後面,只能獨自欣賞小淼搖曳的身姿風韻,飄逸的長發送來陣陣清香。幾次揚天明想伸手將她撲倒,在這長城走道上野合,讓千年建築見證自己的播種。但一想到小淼的冷漠無感,便失去了沖動。即便小淼有天使般的臉龐,但再美麗,小淼比不過年輕時的自己。

走著走著,二人便下了長城,走進了荒郊野外。

揚天明正納悶,只見小淼手一揮,落木枯枝變成了金碧輝煌的私家別墅。小淼並不想了解這個曾經關注自己的男人,只是讓揚天明暫且在院外亭中歇息一番,等她搞定了少主,一切就好辦了。

原來那個被小淼拐走的少年,竟是西北王的獨子!西北王失勢後被軟禁在京師,年老體弱,已是苟延殘喘,不久於人世。但凡提起西北王的大名,都是朝野、廟堂津津樂道的八卦。其夫人本就是家族聯姻,早就受不了西北王的向來風流,眼見他勢力盡去,便離婚而去。西北王早年便知官二代富二代容易亂來,拖老子下水,也怕自己玩弄的物件拿兒子作為籌碼要脅自己,於是尋歡作樂數十年,不肯留子。直到自己老了,才想起留下一種,又強行與懷有二心的母親分開,並且嚴加管教,不准接觸一切污俗之事,不僅是女人,就連賭博、酒精和歷史政治,稍有沾邊,便一頓痛打痛駡、狠狠斥責。

西北王雖然沒有兒子拖累自己,卻還是在權力風暴中難以明哲保身。私生活的混亂被作為表面上的把柄,一旦失勢後,罪名便坐實了。這老來得的少子卻未見多少世事,也因之不明事理,才在波詭雲譎的漩渦風暴中躲過一劫,保留了身家和爵位。兒子的單純無知,與老子的形骸放浪,為世人稱奇。西涼嘉峪關通往京都的密道,恐怕要借少子探親的名義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