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妝身著素袍,領著明貞和潘家洛,三人說說笑笑,神態輕松地隨意逛著坊市,遠遠吊在顧嘆後面。
齊妝的丹論沒齊休做得深奧,只是取了隨心而動,隨遇而安八字,整個人氣質溫和內斂,毫無鋒芒。身後明貞和潘家洛夫妻倆是典型的俊男美女,俱穿著楚秦門的大紅赤袍,倒是比長相平平的齊妝奪人眼球多了,不管是誰,看了都要暗贊一聲。
「劍魔齊妝那個獨力抗下水珺影等人,久久不敗的劍魔齊妝」
蕭掌門是外來人士,終究在白山還吃得不深,左看右看齊妝,好像都沒有劍魔這個外號的狠戾氣質,一時不敢確定。
「連水盟沒下死手罷咧……」柴藝酸溜溜地回道。
接著是展仇陪秦芷走下飛梭,這位新晉金丹,天賦不如楚無影,名頭不如齊妝,又從不像齊休那般在外拋頭露面,一向不顯山露水。他今次又和老妻攙扶著一起行動,走得慢慢吞吞,一點金丹修士的威勢都沒有。
「這個倒是一般……」
蕭掌門扳著指頭呢喃一句,面色稍定了些。
柴藝看他這副即貪財又怕死,猶猶豫豫的樣子,心中不禁生出幾分鄙夷。
最後映入眼簾的,就是楚秦掌門齊休,和會星遁秘法的秦長風了。
「姣若女子,踏星而行,楚秦秦長風……」
秦長風亦步亦趨,本跟在齊休身後,但他實在太漂亮了,過往修士,以及躲在陣法中樞邊偷窺的兩人,還是先注意到他。
「難處理!很容易就讓他跑了!」蕭掌門小聲嘀咕。
柴藝實在是忍不了了,語氣便重了些,「你怎這般優柔寡斷!築基修為而已,只要備個可以克制星辰的法器,隨便滅殺!更何況跑了又怎樣楚秦門這三個金丹,你只要能一網打盡,剩下的雜魚自有人去對付。」
蕭掌門又不吭氣了,轉而盯著齊休仔細觀察。
齊休身量不高,穿著青色寬大道袍,山羊長須,背著手,面目慈祥地緩緩走著。不時回頭,和身後的秦長風聊一兩句,就是個標准的道門長輩風范。
蕭掌門沒品出什么厲害處,不過滅山都葉赫一戰後,柴冠等人吃癟的消息傳開,楚紅裳又帶著齊休到白山外面鬧了一通。外面關於他的流言,越傳越邪乎,說什么的都有,有說齊休算無遺策,能知過去未來的;有說齊休洞悉人心,在他面前無隱秘可言的;還有說齊休是楚紅裳面首的,等等等等。
「嗯……」蕭掌門再度陷入長考。
「要不是他身家豐厚,戰力根本就在絕大多數金丹初期修士之下,你不用再猶豫了!」
柴藝被這慢性子蕭掌門給折磨得夠嗆,「我也不和你扯別的,楚秦門這些人實力你也看到了,做不做現在就給我個准話!」
「哼!」
蕭掌門面露不豫,冷哼道:「你家自己不敢做,拱我拿身家性命冒險,還不能讓我多想想!我家受分封三代制保護是不假,可若是主動出手攻擊其他勢力,被人拿到確鑿證據,楚紅裳完全能以尋仇的名義對付我家!何必自尋煩惱!」
「哎呀!我的蕭老兄!」
柴藝給急得站起身,圍著蕭掌門團團轉,「做了這樁,你家勢力不但立時就是周邊九家之首,還會得到我五行盟的友誼,這種好事,另八家只怕我招招手,上趕著願做。實話跟你說,殺了齊休,楚紅裳那兒是肯定瞞不過去的,但我五行盟白山頂上五位元嬰老祖,難道是吃素的楚紅裳不來則罷,來了就叫她回不去!我們保你,你怕什么!」
蕭掌門哪有那么輕易就被說動,「既如此,你家出手不就得了,何必扯上我……」
兩人正在爭辯,玉壁上的齊休像是感應到了什么,頭忽然轉過來,清睿通明的目光筆直射向兩人。
柴藝和蕭掌門頓時感到那道目光仿佛穿透了建築,穿透了地底,穿透了陣法防護,無遮無擋,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齊休的照影,忽然詭異的笑了,微微頜首,似乎在沖兩人點頭打招呼。
「不可能!」
「邪門!」
兩人同聲驚呼,這里可是九星坊防御陣法的中樞,層層防護,而且有一個小傳送陣阻擋,不可能被一介金丹初期感應到的!
「這事就此作罷!告辭!」
蕭掌門這下倒是決斷極快,拱手一禮,甩著袖袍立刻離開。
「可惡!」
柴藝氣得沖玉壁中的齊休影像咬牙切齒,直到顧嘆找到入住的店家,楚秦眾人身影消失在街面上,才平復心情。想了想,從懷里珍而重之地摸出盞酥油燈,在邊沿處摩挲幾下,口中默念法訣,不多時,一道小小青煙虛影便降臨其上,正是靈木盟在白山頂上的元嬰修士,柴冠。
「喚我何事」
柴冠上次借物降臨,吃了楚紅裳和齊休的虧,本源受了小損,到現在說話都有些蔫蔫的。
柴藝回道:「蕭老頭給齊休嚇得不肯入彀,一石二鳥之計無法施展,怎么辦」
青煙組成的柴冠軀體一陣波動,傳出怒罵之聲:「涼拌!」然後徑自散去,一個字也不想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