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沒想到,齊休那廝,和古獸魔修勾結還不算,我家霍虎竟然被他們這幫人將魂魄化為厲鬼,不得超生」
「可笑我還傻乎乎地相信他牽拖的妄言,懷疑靈木連水,差點被一介金丹玩弄於鼓掌」
看著幡中霍虎,霍鸛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再也不耐煩假扮仇人齊休了,搖身顯出真容,沖天殺意肆掠,一指便定住趙瑤鬼幡,然後向她天靈蓋當頭拍下。
河川峽谷,此間主人的靈力投影從銀色光幕中緩緩走出,眾人雖無心抗拒,但紛紛暗思求生之道。
「似乎無甚敵意」
御獸門修士是最不怕和高階古獸交流的,要不哪來比自家修為還高的獸類供給驅使。
幾人目光交流了一下,一人越眾而出,沖著這似動似靜,似睡似醒的老獅子發出試圖溝通的訊息。
連元嬰古獸都搞不定,瞎貓撞死耗子,也撞不到那么巧,閉目的老獅子感覺到動靜,像是還在睡夢當中那樣,下意識地拿鼻子朝發聲的御獸門弟子方向嗅了一嗅。
就那么一嗅,天地間仿佛有某種大道被引動了,眾人同時感到心突然像漏跳了一拍,或是有段時間的記憶消失那樣,心中涌起一陣不明和失落。
再看那試圖溝通的御獸門弟子,身形軟到在地,已死得不能再死,靈魂的痕跡,剛剛消失在老獅子的鼻孔之內。
「怎么給吸死的我丹論做的是命運現在大道,卻生生被濾去一段記憶,何其可怕」
第一次體味到大道的相生相克,齊休頓時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背後發涼,背後果然有驚變,又是路古那鳥人,無聲無息,第一個朝後疾飛。
「唉扯呼吧」
有第一個帶頭者,古熔顯出了白山本地人的慣常特質,喊聲不倫不類的切口,指揮弟子們四散而逃。
他倒不傻,向各個方向奔逃,能跑掉一個是一個。
「哎呀老齊,這趟我不該跟你來啊」燕南行一跺腳,也帶自家弟子跑了
楚秦門和剩下幾名御獸門弟子也只得有樣學樣,這里面,秦長風應該是最有可能保得性命的,齊休來不及悔啊痛的,把他一把推上天空,消失在星宿群星之中。
只是這何川峽谷的來路本就一條,最後還是只能往華山一條路跑。
「啊」
身後同時傳來數聲凄厲的慘叫。
回頭一看,那被眾人奔逃聲激怒的老獅子隨意一撲,數人便死在它的爪下,其中依稀有道星雲鎖鏈法器的光芒,一閃即沒。
「家洛」
齊休心中劇痛,正好看見慌不擇路的路古,轉一圈反而落在了自家後面。
看那仍舊睡眼惺忪的老獅子,似乎在憑借本能又向齊妝明貞張勝男幾個女人那里撲去,惡向膽邊生,對楚無影打了個眼色,然後沖飛在身後的路古怨毒喝道:「你做我家客卿,老是逃命怎行今天就為我家出最後一次力罷」
「我命是我自己……」
路古還未辯駁完,和齊休修為相類,情同父子的楚無影早領會貫通,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手刀往後頸一斬,將毫無防備的他擊得身形劇震。
齊休二話不說,許久沒使的幻山沉海棍握在手中,一記橫掃,將正懵著的路古給一下子擊飛到老獅子爪下。
「齊休你不得好死」
路古才來及罵一句,就替齊妝等人頂了包,喪命於老獅子輕輕一撲。
齊妝抱著已昏厥過去的明貞,被齊休楚無影接應下來,流淚哭道:「楚秦女人,奈何都如此不幸。」
懷中的秦唯喻靈魂聽到她悲苦的聲音,似乎有那么一絲輕微的反應。
齊休來不及細思這個,看那老獅子降臨的虛影,似乎只是睡夢之中的本能,毫無目的的循動靜撲擊,想著只怕越跑越不成,於脆躲起來以靜制動,生死由命算了。
在生死抉擇的巨大壓力下做出決斷,不跑了,帶大家輕手輕腳落到地面,找個山洞鑽了進去。
也就那么巧,這里正是展仇當年誘殺四翅天鷹下屬的那個山洞,散發惡臭的黑河水以及取群獸性命的死沼水還有些留存,事到如今,睹物思人,齊休頹然嘆道:「難道是天意令我等葬身於此,陪展仇共赴黃泉」
想歸想,性命要是要爭的,眾人不敢用任何手段防護自身,單純屏聲靜氣,躲在這惡臭之所。
楚秦畢竟是黑河主人,弟子們都對這種惡臭有所習慣,倒能熬得過。
老獅子像是玩游戲一樣,竄了幾下,又帶走數人性命,現在這一撲,已經降臨燕南行頭頂。
「你要么找事主,要么找賺最多的,你找我於嘛啊……」
強弱差距太大,燕南行也放棄了抵抗,這時候還不忘吐槽一句,替自家性命不值。
的確,跑一趟替人幫忙,賺被別人賺去了,結果第一個掛的卻是自己。
勁力將將到他天靈蓋,老獅子忽然睜眼回望北方,正是人面紋蛇的洞穴方向。
目光有若實質,像是能洞穿時間和空間,低吼一聲,然後挺身一竄,便消失在天地之間。
銀色光幕陡然崩解,化作四大群飛蟲,在空中組成四個雄獅腳印模樣,一閃一閃,像是一只無形獅子的腳步,又向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