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飲酒又高歌(1 / 2)

對何玉,齊休有點自己的打算,但想在南宮家的注視中搞小動作,這種難度和風險實在是太大了。除非有把握讓何玉永遠不被南宮家抓到,否則任何對他的幫助都有可能是自掘墳墓之舉。

而且以何玉的人品……

齊休不是個狠不下心的人,但楚秦門是他的執念和寄托,何玉畢竟是當年一起南下,一起在無名小谷拼命的弟子,清涼瀑里,他也出過力,香火情還是有一點的,對他於這種誘騙出賣的事,念頭實在是難以通達。

「就是這樣」

打定主意,再給何玉一次機會,如果他對自己無保留地信任,那么一定要放他條生路。如果他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那自己也就不用糾結了。

全知天眼掃盪了幾遍,才找到何玉所在,原來他沒有穿慣常的白袍,而是披了件灰不溜秋的斗篷,只露出下半邊臉,悄然縮在大殿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聽說南宮家在稷下城外布下天羅地網,就是為了抓他,沒想到他仍有那個本事鑽進來,也有那個膽量鑽進來,真是個為了大道前途,可以拋棄一切的人……」

怎么一想,對何玉的厭惡又削弱了一分。

「我到那邊去看看,你去把齊雲楚家的人找到,大家在一起,好有個照應。」

先將楚無影打發走,便往何玉那兒走去,南宮家的人才移開目光,裝作和齊休並不相熟。

兩邊正好在大殿的對角,距離頗遠,又不想過於暴露目的,只得裝作與人交際,臉帶微笑,邊走邊和熟人打招呼

還好現在各家修士已來得差不多了,多寶閣、廣匯閣、靈葯閣乃至南林寺,凡有生意往來的各家里,總有見過一兩面的青年才俊,厚著臉皮一路道好,倒也能混過去。

離何玉站立處只有三丈遠,對方仍舊把頭埋得低低的,根本沒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

心里稍有些不舒服,將將准備直呼其名時,「何玉好哇,你竟敢來這里」不防被兩個人搶了先,他們不顧臉面地在殿中暴喝出聲,怒氣沖沖地一前一後,將何玉圍住。

這下,幾乎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看那兩人是棲蒙派服色,應該是何玉的同門,齊休略一皺眉,停住腳步,將自己隱沒在人群之中,又偷空回頭,對南宮家的人打了個問詢的眼色。看對方微微搖頭,示意並不是他們的安排,便暫時不去攙和,先看看情況再說。

「門中江河日下,你卻好,一走幾十年」

年紀稍大一些的中年人,應該是何玉的師兄,當年黑河峰下探寶時齊休就見過,他指著何玉的鼻子,對圍觀眾人氣憤地大聲訴說著:「這人當年貪圖我門派洞玄靈地,百般乞求,先師感其誠意,才允其半路拜入門中。而後百余年供給,什么好的都緊著先給他用,盤弄出個前途遠大的金丹中期,他呢先師隕落之後便一走數十年,召之不回,形同叛門而出門派受人欺辱,從不提供一絲一毫的幫助,而且我們整理先師遺物後,又發現許多寶物下落不明」

「大家評評理,這種敗類,有何資格參加試煉」

這位師兄義憤填膺地說完,人群里鴉雀無聲,沒人應和。

大家都是金丹修士,年紀最小的也活了好幾十年,一面之詞,哪個會去貿然相信。

何玉仍舊埋著頭,甚至連站姿臉色都沒變過,好像對方說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見沒人響應,師兄有些下不來台,急眼了,於脆伸手,直接往何玉琵琶骨鎖拿過去,「我這就把你帶回去,以門規處置」

「在城主府里動手,何玉這師兄是個豬腦子啊」

齊休心里暗暗吐槽,這位師兄說的話,其實和早年自己得知何玉叛門後的心情九八不離十,他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誰叫你們當年挖楚秦門的牆角,結果現在怎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吧該

不過稷下城媯家哪能容得這樣鬧,都不用主事的出手,參與試煉的一位稷下城金丹後期修士便越眾而出,板著臉訓丨道:「你當這是什么地方,散開」

主人說話,再鬧估計就要被趕出去了,何玉這兩位同門訕訕退開,只拿眼睛死死盯著他,一副試煉過後還要繼續找麻煩的架勢。

雷聲大,雨點小,這場鬧劇起得快也消得快,人群又去忙著各自的交際,而何玉,仍舊一動不動,仍舊不發一言

略等了等,南宮家修士的精神力騷擾又來了,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齊休再度上前。

「怎么,和師兄弟鬧矛盾了可是他們排擠與你」

裝作關心,先起個話頭,用傳音之法送過去。

何玉不答,活像個木頭樁子。

「咳」心里有點惱火,加大了些傳音的力道,「你怎么回事難道連我也不認得,連我也不想認了嗎」

何玉終於有了反應,先是喉結上下動了動,然後緩緩抬頭。

齊休才發現,他整張臉煞白,一絲血色都無,毫無神采的眼睛和自己對視了那么一瞬,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埋在斗篷的陰影之中。

「是掌門師兄啊……」

他的傳音十分微弱,甚至有些氣若游絲的感覺,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但開口一聲掌門師兄,真是把齊休叫得心肝一軟。

「你氣色怎如此之差可是受傷了我帶了些葯在身上,傷在哪了」

關心的語句,可就全出自他的真感情了。

「我沒事……」何玉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