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玉鶴論大道(1 / 2)

「這位前輩,老正在清修,不想見客。」

齊妝將楚青玉等人攔在了飛梭內,暗攜楚紅裳拜見的齊休被攔在了玉鶴居所門外。

「我乃北路軍楚秦掌門,有十萬火急之事求救,煩請通傳。」

齊休道出想好的說辭:「就說是稷下試煉故人齊休求見。」

「咱們老祖除必要軍務外向來不理事,人情庶務都是那頭的史老祖兜著,前輩難道不知而且沒聽說過咱們老祖有什么朋友,我看前輩還是再辛苦一趟,去找史老祖罷」

守門弟子是個十來歲的練氣少年,昂著頭,用御獸門特有的倨傲眼神將齊休上下打量了一通,仍舊不肯。

「你這小子,怎忒聒噪!」

身處御獸門地界,楚紅裳還在懷中,齊休心中著急,哪敢和小角色啰嗦太久,把臉一板,「讓去通傳就去!誤了大事你擔得起么!」

「哼!」

那少年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也不說是不是回去通傳。

齊休杵在當地無人搭理,心中愈發惶急,正准備用第二套方案,不防楚紅裳的元嬰之體動了。

一陣輕微的悉索之聲,拳頭大的元嬰之體正從他懷中內袋往外爬動,齊休一時僵住,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兒,胖胖的嬰兒小臉從他領口探出來。

齊休低頭,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刷,白嫩的小臉蛋一下子變得通紅,容顏依稀,傾國傾城不在,如今的楚紅裳別有另一番可愛,目光中透出些疲憊和稚氣的害羞,也不說話。

「你醒啦」齊休輕輕問道。

「嗯。」她的嗓音也變得如三歲女童一般,嗯完就把頭埋低,小手伸出,就近揪住齊休的胡子,使勁往上攀爬。

「你要干嘛」齊休被弄得哭笑不得,眼睜睜看著拳頭大的小不點艱難爬到肩膀上,又拿手去夠自己的耳朵。

「哼!我要呆在上面。」楚紅裳的回答倒還是那么傲嬌。

齊休可不敢再讓她呆在自己頭頂,「那可不行,我等會要拜見玉鶴,求他想辦法送你回南楚。」找了個借口回道。

「不管!」

「呃……」

她看樣子是恢復了些,元嬰之體手足並用,倒是頗為靈動,很快順著耳朵又揪住了頭發。

肌膚相觸的地方癢癢的,令齊休想起了早年與他做伴的指猴,連忙用神識內視,果然,識海中那混賬本命猴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聽話!」

再不能放任,用兩指將楚紅裳輕輕捏住,扯了回來。

將她的小身子正對自己,板起臉,嚇唬孩子般作態道:「現時處處危險,可不能再任性行事了!」

楚紅裳臉更紅了,一雙小手只顧按住九天不滅煉火霓裳下擺,「討厭!色鬼!」

「呃……」

齊休被她的反應弄得一窘,才想起元嬰離體時除了本命之物外帶不走任何東西,那么這套霓裳之下……

「咳咳。」老臉不禁一紅。

「我要呆在上面!」楚紅裳又嚷了起來,小身子不停扭動。

齊休正想問她遇難細節,突然心生感應,來不及解釋,手腕一翻,就這么捏著她腰間軟肉塞回自家懷中。

原來是那看門弟子回來了,「請罷。」他滿臉不情願地拱手道。

齊休大喜,懶得計較對方的無禮,疾步穿入。

楚紅裳也暫時安靜下來。

玉鶴這居所極其簡單,一人一蒲團而已。

「當年稷下試煉,我是說過欠你一個人情的話,但你別忘了,後來你並未守諾,而是將無形鶴之事告訴了楚問,所以這個人情是不能算數的。」

玉鶴還是老樣子,身著黑白雜色道袍,面色冷峻,無悲無喜,看了眼齊休胸口楚紅裳所在就移開目光,話中不帶一絲情緒,隨手示意身前地面,那處便憑空多了方蒲團。

「事急從權,只得用那說辭做個敲門磚,前輩見諒,齊某並無挾之索要人情之意。」

齊休在蒲團上坐下,誠懇道:「鄙主家遇險,只得元嬰脫逃,這次來沒別的,就是求前輩幫忙送我等歸家。」

楚紅裳元嬰之體的存在,瞞不過此等距離上的元嬰修士,齊休既然選擇了玉鶴,那便只能實言相告,賭上這一鋪。

「鐵風島戰事吃緊,請恕我無此閑暇。」

玉鶴毫不猶豫拒絕,「外海無數盟軍,爾等自便罷。」說完便抬手送客。

「前輩!」

齊休連忙伏地哀求,「外海雖大,盟軍雖多,但卻無一能放心得下!此次禍事正可能出自某家盟友之手!急切間忠奸難辨,只有前輩素來行事……」

「若是往日的我,說不定會出手助你,但今時今日,我已看透所謂正邪忠奸之別,唯無情人無煩憂,倒是要讓你失望了。再說……」玉鶴打斷他說話,冷冷道:「即便是往日的我,也不會救你和你主家這種作惡之人。」

「我看前輩仍不是無情之人。」齊休決定來,就有一定把握說動他,立刻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和我主家固然作過惡事,此行外海亦出於私利,但降妖除魔終歸未落人後啊!為了平靖這一方土地,拋頭顱灑熱血,那么多子弟門人的性命丟在這,總是為公事,為外海蒼生而死啊!我們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在這時候受到背後一刀的對待啊!」

他越說越激憤,倒有大半是由心而發,「齊南南宮止覬覦我主家,為達目的,已足足在北路騷擾了我們六年,整整六年啊,我們在前方與魔物戰斗犧牲,後方還得百般防備,求告無門,我……」

說到這,才感應到一股絕大殺意籠罩了自己,住口抬頭,正與玉鶴噬人目光對上。

「你說你看我不是無情之人,你怎么看出的……」

玉鶴一字一句的說道。

雙大道都是各修士最大的隱秘,他敏感地從齊休這句話里聽出了味道,殺機頓起。

齊休早有所料,正欲說出備好的言辭,「玉鶴道友。」不料楚紅裳突然又從領口探出頭來,小手將齊休來摁的手指撥開,慨然應道:「是我發現的。」

「不滅之體!」

玉鶴眉毛一挑,旋即恢復如常。

「道友果非貪婪之人。」楚紅裳那嬰孩小臉露出成年人般的贊賞之色,「我天生不滅之體,本命九天不滅煉火霓裳,大道修的自然是火之不滅。只是自幼性格暴烈,又於其外領悟火之毀滅大道,當日與道友一見,便覺出你無情之內,另有文章。」

「看樣子我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

玉鶴殺意盡去,自嘲笑笑。

「我還不是一樣,才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楚紅裳也隨著凄涼笑笑:「其實道友出不出手相救都是無妨,修真之人,本該有一朝身隕的覺悟。我痴長道友幾歲,於雙大道上有些見解,若不嫌棄,願傾囊以告,一來算當年希鈺之事的補償,二來,也是為此道傳承不滅……」

「哈哈哈。」

玉鶴搖頭苦笑,再不復那無情面貌,「希鈺之死,楚奪之死……」他負手嘆道:「罷了,我在雙大道一途上的確迷惑多多,難得遇見同路人,倒還真有心討教一番。」

齊休聽到這,心中大石終於落地,低頭和楚紅裳再次對視,兩人雖不想膚淺地表露喜色,但都能感受到對方欣然的情緒。

「不過……」

玉鶴話鋒一轉:「我不想欠人什么,我先把我的體悟告訴你,你再告訴你的,相互印證,豈不更好」

「何必如此」楚紅裳回道:「我這雙大道早被昔年閨中密友叫破,而你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