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再看(1 / 2)

陪著呢、喃姐妹度過了一個快樂「六·一」之後,草原上的天氣也一下子熱了起來,遠處的山坡還披著枯黃的外衣,但在有些地方已經隱隱露出幾許青綠。碧草連天!怕是要有一場透雨才行。男人收回在遠山上流連的目光,慢慢的轉回身來……

和許姐打過招呼,男人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卷宗。這是幾天前小亮和王長春接的一個案子:三個盜賊,四十二只被盜的羊。

這三個家伙的作案手段很簡單,一天下午,鄰居家的五百多只羊在山上散放著。三個喝了點酒的家伙看到附近沒人,就臨時起意,從一大群羊里拆出一小幫趕上就走。當天晚上,三個家伙殺了兩只偷來的羊吃肉,剩下的,在第二天趕到市里來賣……

那個時候,人們的警惕性很高,當收羊的人看到有人連剛剛幾個小羊羔也一起賣時,就起了疑心。與三個家伙虛與蛇諉了一會兒後,他到了派出所……

警察一來,什麽都清楚了。

三個盜賊已經送到看守所羈壓,案子辦到這會兒,也要移交到檢察院了。讓男人目光久久不肯離開的是,對被盜物品的價值認定——現在一只比較好的羊也就是百十來元吧。四十二只連大帶小的羊,也就值四千元,把所有因素都算上,五千元頂天了。可是在所里的最後認定上,卻是一萬五千元!

這個價值認定是根據什麽作出的,男人不知道。但是男人卻清楚的知道,這對於那三個因一時糊塗而觸犯法律的三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麽。情節嚴重!也許他們中的某個人,將為此付出十年以上的牢籠!

記得是八三年吧,當時還在西烏旗的男人,第一次目睹刑法的終結——死刑的執行!

那是一個叫劉日的人,他偷了九頭牛。在進行完轟轟烈烈的公審之後,被壓上了刑場!而男人正好在行刑處不遠的山上,視力很好的他在一里地以外,看到一個跪在挖好的土坑邊……槍口冒出一縷青煙……人伏於坑內……

跟著清脆的槍聲傳來,一個生命從此消失!

把所有的卷宗都整理好,男人在心里暗暗對這三個倒霉的家伙說了聲好運,拿著案卷向外走去……

和小亮再一次來到看守所,看著三個家伙依次在逮捕證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說起來還……三個人中的兩個,連漢字都不認識。

那蒙文呢?蒙文的案卷是所里蒙根整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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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亮和王長春去市檢察院辦理案件移交手續,男人自己一個人回到了所里。許姐辦公室的門半開著,臉上帶著幾許憂郁的她,正呆呆的看著窗外。

男人停下腳步,想了想後,輕輕的嘆了口氣,還是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記得幾天前,張華一臉神秘地向所里的好事一族傳著消息,許姐的家里……

男人雖然不喜歡聽這些無聊的東西,可是不知為什麽也支起了耳朵。然而張華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許姐就推門進來了。好事者們與許姐敷衍了幾句後,就先後地失蹤了。等男人和他的許姐再看到他們時,他們正一臉怪異地堆在所里的另一間屋里……

張華和他們說了什麽,男人不知道。只是男人知道,從那一天起,許姐的笑容少了,她更多的是臉上寫著一絲憂郁,一個人在那里發呆……

許姐……?

當這個憂郁的面孔再次跳到男人的眼前,突然間發現自己什麽也干不下去的男人站了起來,他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前,探出頭,向許姐的屋里看去……

門,依然是半開著,像似屋里女人那沉沉的心事。

不知不覺,男人又站到半開的門邊,稍一猶豫,他推開了門……

咦?!屋里空盪盪的椅子和桌上被風吹動報紙,說明……

「你在這偷偷摸摸的想干什麽?」女人略帶嚴肅的口氣,從還在探頭探腦的男人身後傳來。

「啊!不……我是……」被嚇了一跳的男人轉回身來,對上的是許姐緊綳綳的臉。像似有什麽心事被人看破,男人站在門的中間,進也不是,出也不是,他現在能做的,只是用手不斷地摸自己的頭。

「下了班有事嗎?」女人臉色平平的問道。

「沒……沒事!」停下摸頭的手,男人雖然不知道女人要干什麽,但回答還是很肯定的。

「那你就換下衣服,和我出去一下。」許姐的語氣依舊很平,但卻叫男人無法說不。

「好……行……」答應著的男人又摸摸自己的頭,轉身從女人面前逃也似的離開了。

『小家伙……』看著男人的背影,女人在心里暗暗的詆毀了一句,幾天來,難得的一絲笑意從她的眼角盪起。

一身便裝的男人騎著自行車,他身後是側坐在後架上的女人。

「到了。」女人的聲音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

男人把車停下,看了一下他們今晚上的目的地——一個不是很大的飯店。

飯菜都是女人叫的,白酒也是女人讓上的。男人坐到這里,只說了兩句話:一、我吃什麽都行;二、白酒就不……可是他的建議還沒說完,女人就再沒給他機會。

兩個面對面的男女,話說了很多。好象是從這里魚香肉絲做得……開始,接著天上、地下、水里……大部分時間里,女人都是在安安靜靜聽,男人詼諧幽默的在講。

偶爾,女人也會插進話來,只是她是有了不同意見在向男人傳達。女人的意見是否正確男人不知道,因為他在女人瞪起眼睛、用筷子戳著盤子的時候,就投降了!

走過四十多個春秋的女人,她的心里這些天來一直在下著冷雨。可在今天,一個六月的晚上,時光仿佛倒轉,那曾經的青春年少……

飯菜,女人只吃了很少的一點,剩下的,有男人在誰還發這愁呀!酒?女人紅紅的臉龐說明……

在男人看來,那也就是象征性的抿了幾小杯嘛!還是由我來……

月光灑滿夜的天空,馬路上是兩條靠在一起被拉長的身影……

輕快的樂曲聲讓互相依偎的人停下了腳步,四目相詢。「我想去跳舞。」女人說完就朝著舞廳走去。男人鎖好車子……

他?得先去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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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躺在床上的他,恍惚之間,心緒飄乎的到了……

在男人眼前不斷閃現的是,許小霞那在燈光下變得分外紅潤的臉龐——自己和她一個曲子接著一個曲子,不停的跳著。當舞廳里的燈光變得朦朧,一個『慢四』的曲子幽幽奏響時,許姐的雙手摟上了男人的脖子,男人的手則環在了她的腰間……

許姐的家空盪盪的,兩個半夜回來的人為它帶來了生氣。

沒有言語,屋里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抱在了一起。緊緊的擁抱持續了很長時間,然後是久久的相互對視,直到四目變得迷蒙,嘴唇緊緊的貼在一起——男人堅強的臂膀是包容的博大,女人的依偎是找到可以依靠的港灣。

女人傾訴中流起了眼淚,男人啜去女人臉上滾動的珍珠,溫柔的給她最深的安慰……

是時間和溫存讓受傷的女人在痛苦中找到了希望,又是時間和溫存讓倦了、累了的女人,慢慢的睡去……

『許姐……』躺在床上的男人在心里叫著。『明天不用上班!』這個念頭才一跳出來,男人就昏昏的睡去……

晨練前的熱身是在梅家姐妹身上進行的,把姐妹倆的小穴里都灌滿自己的精液,男人起床了……

吃早飯時只有四個人:男人、呢、喃和母親。

梅家姐妹在這段時間里早就看開了。自己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和他在一起多麽羞人的話沒說過?什麽丟人的事沒做過?再說啦,不就是晚起一會兒嗎?有什麽呀!雖說是在婆婆家……

不要跟我們說那個「惡婆婆」!看著她自己的寶貝兒子把他的兩個媳婦操得經常下不了床,她不但不說教訓教訓這個禽獸!她……她……她不知道在暗地里有多高興!

哼!治不了你們母子,我們還不會睡!?

就是,我們睡!哼哼!

給呢、喃姐妹布置完今天的學習任務,男人騎上車去了根生家。

吳家只有女主人和四個孩子,根生一大早就去收廢品了。

「月娥姐,我到這就是回家了,你不用照顧我了。」男人扶著女主人的肩,把這個他一進門就圍著他打轉的女人請了出去。

吳家三個大女兒和男人打過招呼後,就專心的做起了功課,最小的那個被男人抱在懷里,和她一起逗起了那條已經長大不少的小狗……

這四個小姐妹的面色已經逐漸的脫去了菜色,變得健康紅潤起來,她們身上的衣服雖然依舊朴素,但沒了補丁的衣著分外的整潔、干凈。屋里屋外,舊的家具、舊的擺設,可是纖塵不染中,不時閃出新生的希望。

男人在心里感嘆著,目光停在了女主人忙碌的背影上……

「叔叔,給您水。」吳家的大女兒,手里捧著一個茶杯站在的男人身邊。

叔叔?!

這個稱呼好象有點陌生。我什麽時候變成……叔……叔啦?疑惑!還有些郁悶!但他還是接過了遞過來的茶杯。

……

中午,不顧根生全家最熱情的挽留,男人急匆匆的趕回了家。一進門,和家里人打了個照面,男人就鑽進卧室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