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情不自禁(5)(2 / 2)

這大大的雪花很快就覆蓋了整個的草原,男人的心也仿佛隨著這厚厚的積雪,陰沉的天氣變的壓抑,似乎預示著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

陽光照耀,大地銀妝素裹,一個從草原深處來的電話,讓男人雇用了一個五十五馬力的拖拉機,連夜朝牧區趕去。

阿山公社那簡陋的醫院里,彌留之中的額爾德甯終於見到了她現在最想見到的人……

昨天上午,剛給牲口填完草的額爾德甯感覺到右下腹有些疼痛。

從男人告訴給她的生活常識里她知道,這疼痛有可能是一種常見的疾病——闌尾炎。

隨著疼痛的加劇,她叫來了自己的弟弟和一個鄰居准備去公社的醫院。

然而今年的雪太大了,連家里小馬力的拖拉機都走不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們只好用駱駝拉的爬犁。

額家的鄰居是旗郵局的巡線員,中午臨出發的時候他爬上電話線桿,按額爾德甯的要求給男人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到電話的男人瘋了一樣的找車,但是這個時候還能去牧區的機動車,只有著慢的不能再慢大馬力的拖拉機。

而額家這邊,一架駱駝拉的爬犁也行進在茫茫的風雪中。

五個小時後,額爾德甯他們趕到了公社醫院,五個小時,男人才在茫茫的風雪中,隱隱看見西烏旗的影子。

半是昏迷的額爾德甯被擡上了手術台,可醫生在打開她的腹腔後發現已經是無能爲力。

於是一個被醫生宣不不久就要永久離開人世的女人,就這樣在一陣昏迷,一陣清醒中等待著她心中的期盼……淩晨三點,男人帶著一身的風雪走進了醫院的病房。

原本已經深度昏迷了很長時間的額爾德甯,突然把眼睛睜開,那煥發著神采的眼睛緊緊地盯在男人身上,欣喜的點點頭,接著搖搖頭,沒有向心愛的人說一句話,她就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四天以後,男人家里所有的人都趕了過來。

茫茫的冰雪的天地間,男人一鎬一鎬地刨向那在嚴寒下比岩石還堅硬的大地。

雙手很快就被震出了鮮血,這流淌的鮮血,染滿了鎬把,撒進了大地,一點點地灑落在四周白皚皚的積雪上,在那上面綻開出如紅梅花瓣般美麗也凄涼的圖案……你是漢家男兒的媳婦,請原諒我用漢家的習俗把你安葬。

穿著最美麗衣服的女人,在男人的雙手捧起的泥土里,最終永遠的融進了這無邊無際的草原。

以後的許多年里,只要一到大雪飄飛的季節,一個男人的身影總要在這里久久的徘徊……(這是個真實的故事。)額爾德甯的孩子除了那對雙胞胎被留在她弟弟家,其他的都被男人接了回來。

那是自己的親孫子!萬分不舍的祖母卻沒有辦法,因爲男人告訴她,這是額爾德甯的意思。

是的,就是在公社病房里女人那瞬間就飄逝而去的眼神,她傳遞給男人的不僅僅只有這些,她告訴男人,這眼神里的一切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回味……愛的傷痛,是這萬丈紅塵留給我們的記憶。

偶然間,我們會輕輕地在心頭把它觸動,這微微盪漾著的記憶的回想里,是不僅僅只有傷痛。

失去過,才知道擁有的珍貴,也就是有了這樣經歷,讓男人對他身邊的女人更加的關心,就連那些和男人沒有深厚關系的女人也是如此。

情不自禁,好象就是這麽說的吧。

關心,自家的女人是有多少都不閑多,可是對於別的女人來說,是不是就有那麽一點兒的……最先體會出這范圍廣泛的關心的是烏雲檢察長,把這些看在眼里,放在心頭,烏雲檢察長就暗自做主,替男人做起了前期准備和中後期推波助瀾的工作。

確定了工作方向,烏檢察長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向目標人物靠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