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受徹了牢獄災,今日個苦盡甘來!(1 / 2)

武勝門應對不可謂不快。

但凡事總有先後流程。

南城門守軍先射殺礦奴,確定衛觀等人身份,再去查驗礦奴身份、人數,最後才能確定有沒有人逃脫,逃脫的又是誰。

而等南城門守將趙波查清楚這一切。

一面派人去追。

一面去跟門主吳廣全匯報。

這時候。

陳季川已經帶著陳少河跑過青石道,將方向調轉,一頭扎入茂密的蜈蚣山中。

前來追查的,都是普通武勝軍的士卒,這些人不修武,實力比不得黑甲軍跟天波軍,又見識了衛觀等人的死狀,哪里還敢真的去追。

只不過糊弄上官,做做樣子罷了。

有極少數不要命只想立功的士卒,卻畢竟不是精通辦案的捕快,不懂追蹤,也要兩眼抓瞎。

這種情況下。

陳季川、陳少河如雁歸青天,虎入山林

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

「四哥。」

「我們」

「我們逃出來了?」

陳少河伏在四哥背上,一手拿著刀。從剛剛逃離黑獄、逃離武勝城的緊張激動,再到鑽入山林鑽入蜈蚣山的歡喜,緊接著又歷經擔心、恍惚、茫然。

一時間。

心中復雜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么情形。

沒有預料中的無窮歡喜。

只是打心底的覺得

不真實。

心心念念、忐忐忑忑這么久,真的就這么逃出來了?!

「當然出來了。」

陳季川毫不猶豫。

他死命奔跑,心腔中被無窮無盡的喜悅充斥,只覺得渾身有無限動力,可以背著陳少河一口氣跑上十天半月都不累。

在黑獄待了六年。

其中折磨難與人說。

但與之相比,得到『道果』認主的這兩個多月,才是真正難熬

明明只要給他足夠時間,就能有所成就。可偏偏被困黑獄,生死不由己。每天都要患得患失,每天都要忐忑不安。

這般煎熬。

這般折磨。

到了如今,總算一掃而空。

陳季川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四哥。」

陳少河感受到四哥的歡喜,從後面,隱約也能看到陳季川咧開的嘴角,那是最輕松、最歡快的笑臉。

就跟當初。

四哥得到金手指,他覺醒異術時,四哥臉上的笑容一樣。

陳少河漸漸也被感染。

四哥背著他起起伏伏,他時而看看天,時而看看地,又四處去看花草,去看荊棘,去看樹木,去看山鳥

去看所有這一切黑獄中見不到的美景。

不知何時。

嘴角也咧開,從喉嚨里出『咯咯』的笑聲。陳少河自己都被嚇一跳,覺得難聽,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直到笑出聲。

他總算感受到從心底涌出的喜悅。

濃濃的。

化不開。

……

「我想起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陳季川背著陳少河,奔跑在蜈蚣山中,跑過荊棘,跨過溝壑。無論崎嶇坎坷,全都攔不住他,阻不了他。

夕陽西下。

將二人身影映的老長。

「自由的味道!」

陳季川從未如此酣暢淋漓的奔跑過。

即使在大燕世界。

因心系現實,因憂心現實處境,心中也總有壓抑,不得輕松。

如今。

自晌午逃出黑獄逃離武勝城。

陳季川一顆心才算放飛。

他背著陳少河一頭鑽入山中。

一開始,陳季川也沒認出這是什么地方。

直到連續翻過兩個山包,看到一片杉木林,才猛然想起

當年他們一家就是從永豐縣城被押入不遠處的蜈蚣山,然後走著走著,就到了黑獄。

現在想來。

這黑獄的出入口,就在蜈蚣山中。他們這次出來,也是出現在蜈蚣山中。

「黑獄方圓不下千里。」

「雖不見天日,但卻不可能在蜈蚣山下。還有那道城門」

陳季川回想。

猜測『黑獄』很可能是一處異域空間,類似於洞天福地一般,只不過出入口落在蜈蚣山罷了。

想到此處。

陳季川對外界、對大楚如今的局勢跟變化也多了幾分彷徨:「六年。」

與世隔絕六年之久。

雖零零散散聽到些許,可更多的還是未知。

讓陳季川有些彷徨,又有些期待。

……

人在蜈蚣山。

知道所處位置。

陳季川就不再是無頭蒼蠅。

「武勝門占據荔浦、永豐、慕化三縣。從蜈蚣山往西是慕化縣,往南是荔浦縣,都不能去。再往西,就是臨桂、全義兩縣,這是金陽派的地盤。武勝、金陽兩派交好,也不能去。」

那么。

就只剩下北面的建陵縣、理定縣。

後者很可能已經被武勝門打下來,陳季川不去犯險。

前者建陵縣,據說也在被金陽派猛攻,但因為消息的滯後性,衛觀等人知道的沒那么清楚了。

陳季川也就沒能偷聽到。

「大戰正亂。」

「我跟老五可以從蜈蚣山先到建陵縣,然後再去更北面的陽朔縣。」

陽朔縣是漓水幫的地盤。

按理說。

陳季川、陳少河與漓水幫的恩怨,比之武勝門來的還要深。要知道,當初占據永豐、黑獄的,就是漓水幫。也就是說,陳季川的父親、兄長、叔伯、堂兄,一家子全都是死在漓水幫的手底下。

黑獄六年煎熬。

也全因漓水幫而起,堪稱血海深仇。

但眼下顧不上許多。

武勝門與漓水幫敵對,他只要逃到漓水幫境內,隱藏起來,武勝門想要追查,難度至少要提升十倍。

一路往北。

沿著蜈蚣山,一口氣狂奔,越過五六個山頭,走了大概有三四十里地。一路上遇到吊蘭、常春藤、蘆薈、薄荷、綠蘿、冷水花之類的去油污、除異味的植物,全都一把薅走。

他跟陳少河從黑獄出來。

滿身厭鐵油脂,腥臭不堪。頂著一身臭味,輕易就要暴露。只有用這些植物反復洗刷,才能不那么顯眼。

陳季川路過一處村庄,偷來兩套粗布衣裳。如今保命要緊,偷衣服這種缺德事也只能昧著良心干了。

衣服到手。

眼看離武勝城足有數十里,追兵一時半會兒趕不來。

陳季川就帶著陳少河,找到一處溪澗,將身上穿了整整六年的腥臭梆硬的棉襖扔掉,用吊蘭、常春藤這些植物,把身上洗了一遍又一遍,險些蹭破了皮,才算將異味清除許多。

不可能一次性清理干凈。

但總算不至於頂風臭十里那么誇張。

頭虯結,沒法理順,也沒法洗干凈。

索性。

陳季川操刀,將陳少河跟自己全都剃了個大光頭。

頓時清爽!

「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