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說完。
老者也將卷宗看完,沉吟片刻,才道:「再給他十套劍法,待他外出,知會老夫一聲。」
「七師叔祖懷疑他」
楊雄有些遲疑。
「不算懷疑。」
「天才常有,世出妖孽也有可能。但總歸還是要親眼看看,才知道能不能委以重任。」
老者走動著,來到一處書架前,取出十卷書籍交給楊雄,而後揚了揚手中卷宗,道:「這東西先留在這,你去吧。」
「是。」
楊雄應一聲,帶著十卷劍法,出了萬卷洞。
……
時光轉瞬。
轉眼已是七月。
陳季川將新到手的十套劍法大略掌握,而後策馬揚鞭,出蓬山城,出蓬山郡,來到秦嶺中一處無人深山中。
竹杖芒鞋。
行走山間。
清晨立於山巔,靜觀朝陽升起。
夜晚卧於山谷,仰望皓月星空。
時而舞劍。
每一日,劍法都有肉眼可見的進步。似是將朝陽蓬勃、星空浩瀚都給融入劍法當中。
不但那十套新入手的劍法水准突飛猛進,就連已經通神的三十二套劍法,也在一點點的進步。
有時練劍入神。
他可以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沉浸在劍法中。
觀日月。
觀星空。
觀山川河流,觀草木鳥獸。
陳季川的劍法在飛快進步。
一晃兩月,十套劍法中,已經有兩套達到通神之境,完全精通。
在這期間。
陳季川屢屢皺眉,在領悟劍法的關鍵時候,被打斷,從玄妙境界中跌落出來,左顧右盼,似疑惑,似苦惱,總覺得有什么人在窺視他。
令他難以沉浸在純粹的悟道境界中。
這令他有些不盡興。
但換了幾處位置,始終無法擺脫這種苦惱。
索性。
陳季川便結束這次修煉,回到蓬山城。
……
「血衣軍第四部正在籌備中,你倒好,身為第四部統領,直接消失兩月!」
楊雄看著陳季川,假意訓斥道。
「宗主息怒。」
「弟子得了精妙劍法,一時心喜,便去了無人的山野中練劍,一時忘了時日。」
陳季川回道。
「修煉劍法,何處不行。我蓬山城中也有山也有河,不能練劍嗎?」
楊雄繼續追問。
「宗主有所不知。」
「弟子在城中、在人多的地方練劍,總覺得隔靴搔癢,不得暢快。唯有深入山野,無人問津處,才能酣暢淋漓,對劍法的領悟也比尋常更快。」
陳季川跟楊雄解釋道。
「原來如此。」
楊雄似是接受這個說法,又隨口問道:「那你這兩月,劍法練的如何?」
「『流光劍法』與『月引劍法』已經完全精通,其他八套劍法還差些火候。」陳季川眉頭微皺,似乎對這樣的進度有些不滿意。
「兩個月就將『流光劍法』、『月引劍法』練至精通?!」
楊雄聽了一驚。
陳季川搖搖頭,苦惱道:「這次本可以將三套甚至四套劍法練到精通層次再出山,但不知為什么,總有些進入不了狀態,常常莫名其妙的中斷,就像是在塵世中練劍,有人圍觀一樣,讓我心煩意燥。」
陳季川說著,又似是自言自語道:「興許是我心境不夠,練劍太急所致。」
楊雄靜靜聽著,沒像上次那樣親自出手試探陳季川的劍法進度。只勉勵兩句,就讓他下去。
陳季川走後。
楊雄忽的站起,恭敬候著。不多時,灰衣老者就從簾後走出。
「七師叔祖。」
楊雄喚了聲,驚疑道:「照王善所說,他似乎現七師叔祖這兩月在觀察他。」
兩月前,按照灰衣老者的吩咐。
在陳季川剛出蓬山城的時候,楊雄就去告知灰衣老者,後者則一路跟隨,暗中窺伺了兩月。
這期間生了什么楊雄不清楚。
但從陳季川的陳述來看,分明是隱隱約約感應到暗中有人。大概是七師叔祖的實力太強,他無法找出行蹤,才這般困惑,甚至以為是自己出了毛病。
可區區先天,怎么可能
「這小子天生劍種,練劍沉浸時,感應極其敏銳。哪怕老夫隱藏的極好,但只要看向他,就能讓他有所感應,從而將其從練劍悟道的狀態中害的跌落出來。」
灰衣老者又是驚嘆又是驚喜,沖楊雄道:「此子師法自然、學劍於天地,應該與他早年間野人的經歷有關。」
灰衣老者看過『王善』的卷宗。
知道他曾是『野人』,並得了猛虎神韻,因此在虎形拳一道上有出常人的天賦。
而現在看來。
他不僅對『虎形拳』有天賦,在劍法一道上的天賦更是駭人聽聞。
「假以時日,或許能達到」
灰衣老者似是想到什么,一雙渾濁的老眼剎那間明亮,繼而出聲道:「今後莫要束縛他,他要去山野中練劍,就讓他去,老夫也不去看他。他要修煉劍法,就將門中劍法盡數對他開放。」
親眼看到『王善』的天賦,灰衣老者下定決心,要著重培養。
「師法自然。」
「天生劍種。」
楊雄同樣又驚又喜,他沒想到七師叔祖對那王善的評價居然這么高,聽到吩咐,立馬振奮道:「七師叔祖放心,弟子一定為王善掃除一切障礙,不做過多干涉!」
……
殿中談話,陳季川並不知曉。
但他出了劍宗,回到第四部營地,面上依舊皺眉,作苦惱狀,心中卻在大笑:「這下子,往後在外煉丹煉器、上線下線被現的風險就小多了!」
刻意在暗中那人眼皮子底下,裝成鍾情於山野的劍道天才。
刻意裝作被人打擾,耽擱領悟劍法。
這種情況下,那暗中人要還是繼續窺視他,可就太缺德了。
「改日再試試。」
「不過依照常理,應當不會。我一心向著太虛劍宗,沒理由無端壞我修行。」
陳季川心中有底。
裝模作樣做戲兩月,如今人事做盡,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