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

陳季川布置好法壇，居於其上，踏罡步斗，誦念『分神化念』咒決：「化身化身真化身，化到真武大將軍，一化釋迦佛，二化李老君，三化吾師傳真語，四化四體四甲兵，五化五湖波浪起，六化六甲六丙丁，七化目連游地府，八化董永自賣身，九化九天並玄女，十化十大並雷神，請化弟子三魂七魄歸，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天地有仙神。

時來皆借力。

陳季川早前在道果世界中，將『分神化念術』種種法門、細節全都熟記於心，包括法壇布置、符籙繪制等等方面。

唯獨『分神』關竅摸不透、拿不准。

但隨著他晉升化神第三境，一切關竅通透，法門融會貫通，再無晦澀處。

揣摩良久。

如今終於可以實操。

陳季川誦念咒法訣，法壇上道道符籙隨風輕響，散發靈光。他順勢盤坐正中，上體皓月，下感厚土。

整個人處在天地懷抱中。

心神無限廣袤。

神思無限放松。

陣陣玄妙縈繞心頭，意識海中神魂朦朧。

忽的，天地間似有一刀橫來，斬向神魂。這一刀無聲息，斬在身上也不痛，但隨著一刀斬下，陳季川神魂頓時一分為二，一部分高大，一部分矮小。

迷迷糊糊。

隱隱約約。

都是陳季川模樣。

一大一小兩個小人兒面對面，伸伸胳膊抻抻腿——

「分神！」

「成了！」

……

轉眼又半年。

陳季川停止閉關，宣告功成。

『分神化念』遠比想象的更容易，施法順利，輕松將神魂一分為二。唯獨事後調養、滋養神魂消耗的時間長了些、花費的代價大了些。

但好在道果世界中暫時無事。

且陳季川售賣法門獲利頗豐。

因此不論是時間上，還是金錢方面，都沒有出現問題。

至於自身。

仔細體悟。

兩道神魂都在這副身軀中，都在意識海中，看似沒有缺失。

但陳季川明顯感覺——

「我變笨了！」

「靈感、神思教以往更為遲鈍。尋常情況看不出來，但分神前後，我參悟同一門術法的進度，明顯能夠感覺的出來，分神前更通透，分神後較滯澀。」

這就是『分神』的後遺症了。

若是尋常二階真人，貿然修習此術，無疑是自毀前程。

但陳季川無妨。

「我壓根不在現實中參悟術法、功法。」

「現實中笨點就笨點。」

陳季川念頭動，進入青蓮玉佩中，找到代表『中洲世界』的『道果』，通過『道果』進入『中洲世界』。

天旋地轉。

一道神魂意識進入道果世界。

現實中。

陳季川依舊保持清醒，並且臉上很快露出笑意。

「果然。」

「現實中分神，道果世界中重塑神魂、肉身，本源依舊齊全，根本不會影響修行悟道。」

「成功了！」

陳季川一心二用。

兩道神魂。

一道專注於道果世界。

一道專注於現實世界。

四百倍的時間差從未如此清晰如此明顯，陳季川能感受到，就像是兩只手，一只開了加速，一只開了遲緩。

給人一種極別扭的感覺。

一時難以適應。

但好在陳季川畢竟有化神第三境的道行，現實中也有真人四重天的修為，早已超凡脫俗，有極強的適應能力。

隨著時間流逝。

陳季川逐漸熟悉這種四百倍時差帶來的詭異感，將一切影響消除。

「磨刀不誤砍柴工！」

「如今分神功成，日後現實世界、道果世界能夠兼顧。」

「總算從以往緊綳狀態中解脫出來！」

陳季川長出一口氣，心中有無限歡喜。

這些年他一直困擾於現實跟道果世界的時間分配上。

現實中不能不顧，這是根本。既要花費時間來修行，也要用精力來賺取靈石等修行資糧。

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

陳季川的一根弦也始終緊綳著。

從最開始的黑獄，再到出黑獄後的那段日子，再到蟠龍山地界後的這些年，陳季川一直在尋求一種平衡。

一天十二個時辰。

六個時辰待在現實中，六個時辰待在道果世界中，一直持續到今日。

現實中每天六個時辰排的滿滿當當。

陳季川整日閉關——

沒時間交友。

沒時間閑逛。

就連跟五弟陳少河都鮮少有時間相見相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