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崖魔君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他早前還真沒看上這門術法，最多相當於一門小神通而已，對他的幫助並不大。他倒是讓奴役的上仙略加修習，但是發現修煉難度不小，而且在『常山塔』中也並無優待，便不再去理會。

誰想這一次竟會被這一重攔住。

他沒有懷疑陳季川誑他。事實上，他前面也覺得『常山塔』中的石壁上留下這一道法門必有緣由，只是原先未能發現而已。再一個，陳季川既然來都來了，也沒必要闖過第十二層後又放棄，這沒道理。

但是。

「兵甲。」

「堪比小神通。」

「這一門術法修煉難度可不低。」

枯崖魔君一時犯難。

這一等，一耽擱，可就不知道要多少時間了。那《兵甲》畢竟是一門小神通，尋常上仙參悟數萬年，終其一生才能融會貫通。哪怕巔峰上仙，哪怕是道門天驕，怕也要兩三千年。

三四萬年？

兩三千年？

且不提這『五雷仙』能不能活那么久等那么久，單是這漫長的時間中未知的變數，就讓枯崖魔君擔心不已。

「恁多破事！」

枯崖魔君心中惱火。

這一邊。

陳季川見狀笑道：「魔君勿憂，貧道習練術法神通一向神速。這一門《兵甲》，只要材料充足，再給我二百斤源玉，我必能夠在百年內修成！」

陳季川當然想繼續闖『常山塔』，他也不怕修煉《兵甲篇》。

但參悟兵甲凝練兵甲，需要不少材料，價值不低，收集也不容易。與其自己費心費力去尋找，不如找枯崖魔君贊助。而且枯崖魔君著急『常山塔』中的寶物，二百斤源玉能將至少兩三千年的時間縮短到百年，哪怕明知可能是被宰了，想必咬著牙也不會拒絕。

來都來了。

闖都闖了。

二百三十斤源玉也給過了。

枯崖魔君已經被這些『沉沒成本』影響到：「左右不過是多付出二百斤源玉，再多不過是再等百年。總好過這棲真子走人，再等兩三千年甚至更長時間來得好。」

二百斤源玉。

買的就是陳季川百年內修成《兵甲篇》，闖過『常山塔』更高層數，得到更有價值的寶物。

「好！」

「就百年！」

「百年後，修成《兵甲》，繼續去闖『常山塔』！」

枯崖魔君伸手就將一只儲物袋丟給陳季川。

他早就得到《兵甲篇》修煉法門，前面奴役的上仙還曾修煉過，修煉所需的材料自然充足。

其身上攜帶的也有源玉。

雖然不多，但二百斤還是拿的出來的。

枯崖魔君這次懶得跟陳季川扯皮，但這是最後一次！這小輩後面若再跟他提任何要求，他就一把捏死！

「魔君這源玉是新得的？」

「竟沒有下毒。」

陳季川見枯崖魔君給的干脆，心情也好，他甚至還有閑心調侃兩句。

「閑話少說。」

「趕緊修煉。」

枯崖魔君不願跟他掰扯，讓陳季川趕緊修煉，他則在旁護法，遮掩拔山散人與折游仙婆的探查，同時也將陳季川的視線遮掩住，令他看不到折游仙婆那邊的情況，也看不到孟青現在的處境。

「孟青師兄出身道門，是道門真傳，在一元道門中都不算普通，放到神州，與一眾散修上仙相比，更是天資縱橫。」

「他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第十一層不是他的極限。」

「折游仙婆但凡有點眼力有點腦子，都不會太早讓他死掉。」

「甚至還會繼續幫他提升戰力。」

「我還有時間。」

陳季川沒往折游仙婆那邊看，他只看一眼枯崖魔君，就在原地盤坐下來，周身迷霧散開，遮掩枯崖魔君的探查，開始修行《兵甲篇》。

時間流逝。

一晃百年。

……

百年後。

「真成了！」

「好天資！好悟性！」

「難怪能在四階就有真仙戰力！」

枯崖魔君睜開眼，見前方遮遮掩掩的迷霧消散，顯出『五雷仙』棲真子身形。在他身上，一套玄黑甲胄覆蓋，正是『常山兵甲』。

百年時間，當真修成。

枯崖魔君又驚又喜，他看向陳季川，尖聲道：「棲真子，以你的天份，只要能證道真仙，必定很快就能超過我，超過許多老牌真仙。快些進去吧，闖過『常山塔』，得到更多的寶物，從我這里換取更多的悟道珍寶，早日證道！我期待你證道真仙的那一天！」

枯崖魔君的言語中充滿了鼓動，一揮袖，引出門戶。

「魔君稍後。」

「貧道去去就回。」

陳季川一笑，轉過身再一次進入『常山塔』中。

這一次。

前十二層再無賜予。

不過等到了第十二層，『常山塔』也再無阻礙，順順當當進入第十三層。

「果然。」

「《將甲篇》。」

不出陳季川所料，第十三層的石壁上，記載了《將甲篇》的第一層修煉法門。

這里只是初始部分，越往上應該就越完整。

陳季川照例記下，然後闖關。

第十三層。

第十四層。

第十五層。

陳季川這一次闖關的速度慢了太多，每一層都要停留許久。

「第十三層：寶岩玄心丹。」

「第十四層：神通《九陰冰魄》第一卷。」

「第十五層：玄冰鍾乳。」

『常山塔』自第十三層開始，每闖過一層的賜予果然更加珍貴，足以令真仙都動容。

寶岩玄心丹。

玄冰鍾乳。

這都是有助於巔峰上仙悟道的珍寶，真仙也有效用，相當於『通合仙果』一級，價值連城。

而第十四層賜予的《九陰冰魄》，更是一門真仙都渴求的神通。哪怕僅有第一卷，也彌足珍貴。

「神通對我無用，但悟道珍寶越多越好！」

陳季川對不全的神通不大看得上，不過『通合仙果』這一級的悟道珍寶卻讓他歡喜。

一件件悟道珍寶到手。

陳季川刻意將闖盪『常山塔』的速度放慢，在每一層逗留更長的時間，吞服自『常山塔』中得來的悟道珍寶，本尊『周衍』則端坐道門悟道峰，專心悟道。

身上一共四百三十斤源玉也在不斷吞服煉化。

陳季川整個人飄飄欲仙，諸般寶物加持，天地大道似乎就暴露在眼前，任他觀摩。

道行狂飆突進，一日千里。

但還不夠。

陳季川一面修煉，一面繼續闖關。

第十六層。

第十七層。

第十八層。

神通。

法寶。

丹葯。

每一層的賜予價值都極高，但陳季川更渴求的還是更高一層的悟道珍寶。

第十九層。

第二十層。

第二十一層。

陳季川還在繼續闖盪，『常山塔』中出現悟道珍寶的概率著實不低，一連六層，陳季川又得到兩樁悟道珍寶。這已經是真仙層級，尋常真仙都難得到，對他們參道悟道都有極大幫助。

「烏靈草。」

「紫心元陽火。」

陳季川將真仙都眼熱的『烏靈草』，放在手上一搓，頓時化為一根香燭，緩緩燃燒，助其悟道。

又張口一吸，將『紫心元陽火』吞入腹中，淬煉精氣神三寶，提升對天地的親和度。

「快了！」

「快了！」

金風山海，悟道峰。

陳季川盤坐山中，沉浸其中，不知歲月流轉。

九世修行。

前世八萬年悟道。

這一世入道門，成真傳，成首席。

拜在真仙門下，聆聽真仙講道。

奪得『大衍勝會』內景境第一，進入悟道至寶『大衍棋盤』。

分身行走在外，擢取諸般悟道珍寶。

時間。

出身。

機緣。

寶物。

一切一切，陳季川全都不缺。

九世的累積，三千多年的沖鋒奮進，陳季川早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達到極限。

進一步，就能證道。

這一步他邁了很久。

這一次。

『常山塔』中的真仙級悟道珍寶，枯崖魔君貢獻的數百斤源玉，仿佛一點火焰，將陳季川積累的億萬柴薪轟的點燃。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剎那。

一瞬間。

「天地！」

「五行！」

陳季川只覺大道在心，冥冥中有一絲觸動，天地頓時清晰，繼而福至心靈。他睜開眼，眼中有大喜悅，但覺掙脫了一身枷鎖，一時輕松活潑。他再忍不住心中喜悅，不由長嘯——

「吾道成矣！」

歡喜雀躍，聲音激盪悟道十二峰。

當中首席一一躍出，目露驚駭：「周衍！周衍證道！」

……

早歲哪知大道艱，九世仰天仙如淵。

一朝證道真名世，萬載誰堪伯仲間。

……

時維九月。

一元道門首席，『周衍』證道。

這一年，其三千三百二十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