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恢復了理智的我仍然站在洗澡間里沖洗著身體。不過在洗澡間的外面，沐羽燕卻沒有離去，而是靜靜地站在推拉門的外面。一股凝重的氣氛，仿佛突然降臨到了我和沐羽燕之間，從她沉默了好幾分鍾又不願離去的樣子來看，我似乎意識到，她終於要和我說什么重要的東西了。

「老公……你……覺得這個假期過得如何？」

應該是深思熟慮過了，沐羽燕平靜但不失鄭重地問道。

「恩……這個假期過得很好……以前每個假期……我都只能一個人度過……今年有了你和羽晴……讓我單調的生活平添了不少色彩……」

等待著沐羽燕下文的我，同樣鄭重地回答。

「是啊……但無論再好的假期……也有結束的時候對嗎……」

「呵呵……這不像是老婆你會說的話啊……」

「老公……既然假期要結束了……我們總得有點突破對嗎？」

「突破？你指的是什么……」

事實上，當沐羽燕說出「突破」二字之時，我已經預料到，她之後的話題肯定和沐羽晴有關。而當沐羽燕稍微停頓半響，然後再度開口後，她的話語立刻印證了我的想法。

只不過，除了印證之外，我即將感受到的，更多是一成喜悅和九成震驚。

「老公……你知道……羽晴對你有感情對嗎？你也知道……我一直很清楚羽晴和你的感情對嗎……」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沐羽燕突然用比剛才更大的聲音問道。

「我……」

聽著沐羽燕突如其來的話語，我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事實上，我的心里明白，雖然這個問題略顯唐突，但其實也是遲早會從沐羽燕嘴里問出來的。更重要的是，盡管我嘴上無法堂而皇之地說些什么，但沐羽燕的話卻戳中了我的心窩，「羽燕……你到底要說什么……就請你明明白白地說吧……」

當我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時，沐羽燕足足凝視了我將近一分鍾。這一分鍾里，我清楚自己的內心世界，似乎已經被沐羽燕所看穿。也似乎是從我的表情里得到了某種答案，沐羽燕接下來的話就直奔主題了。

「是的……老公……實不相瞞……昨天晚上在酒店里……我和羽晴都知道對方對你做了什么……而且……我不想讓羽晴一整個假期結束後……還是一無所有……」

沐羽燕說完，也不顧我一臉驚訝，就向著門外走去，「對不起……老公……請你理解……以我的立場……只能說這么多了……具體要怎么做……必須由你來決定……」

「羽燕！你等會兒……話還沒說完啊！」

眼看沐羽燕一溜煙地離開了浴室，我趕忙跑出洗澡間，用最快速度穿好了四角褲。

但當我走出浴室時，看到的卻不是沐羽燕，而是一臉哀怨神色的沐羽晴。

沒有說哪怕一句話，沐羽晴只是怔怔地看著我，雙眼中蘊含著淚水就足夠了。

而我也似乎也不用多問，心里已經徹底明白了幾天以來發生的一切，以及沐羽燕剛剛所說的意思。

當曾經幻想過，但又不敢奢望的事情成為了自己身邊發生的現實。我竟然分不清自己心中是喜是悲……因為，盡管就算沐羽燕說的是真話……我也並不確定……自己如果左擁右抱……最後一定能讓姐妹倆有好的結局……因為我並不是一個聖人，更不是一個超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在這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已經凝固。在老屋狹窄的客廳里，浴室門口的我呆若木雞。我面前的沐羽晴眼中噙滿了淚水。而在一旁姐妹倆的房間門口，沐羽燕並未走進去，而是同樣站在門口，一雙妙目充滿了期待和緊張地注視著我和沐羽晴。

一切的疑問，似乎輕描淡寫地就被畫上了句號。其實我並不是弱智或者腦殘。

幾天以來姐妹倆的表現，已經讓我產生了非常嚴重的懷疑。如果不是姐妹倆下定決心，想一起將自己奉獻給我這個窮小子的話。那還有什么理由能解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呢？

看著姐妹倆一起注視著我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三國里一句名言。「卧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雖然這個比喻不算太恰當……但用來形容這對隨便哪一個都絕對是人間美景的姐妹倆從某種程度講也算合適。一般人看來，恐怕能夠得到沐羽燕或沐羽晴其中一個就已經是今生的造化了。但沒想到，我這樣一個連一半水平都到不了的毛頭小子，竟然能同時得到兩個美女的芳心，甚至有機會能將她們一並收在身邊。

老實說，換做我二十多年以來任何一個時間點，我恐怕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如此福分。但姐妹倆期待著又幽怨著的眼神，此時此刻已經明確地告訴我，這一切並不是我的憑空臆想，也不是故事里的虛假童話。這一切……是活生生發生在我身邊的現實，是必須由我去抉擇，去行動的現實。

在這一刻，恐怕再多的語言都不用再說了。和姐妹倆認識到現在的兩個多月里，我們一起發生了那么多的人間悲喜劇，一起品嘗過愛情帶來的酸甜苦辣，甚至早就已經超越了友誼這兩個字的臨界點。如果說，作為一個男人，在感受著兩股期待的目光中，還不做點什么的話，我簡直都無法原諒自己。

一個擁抱……僅僅是一個擁抱……

當我將沐羽晴抱緊在懷中時，我再度感受到了沐羽晴流出的淚水浸濕在我的胸膛。我也看到一旁的沐羽晴似乎也流著眼淚，但她的嘴角卻在微笑……

一切都是這么簡單……無論到底是否合乎倫理……無論是否合乎這個變態世界強加給我們的虛偽道德……只要我的行為可以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身邊所愛所珍惜的人……這就足夠了……

「羽晴……從今天開始……我會努力的……對不起……一直沒有回應你的感受……這段時間……雖然你經常嬉笑……但內心里一頂是難受的吧……」

擁抱著沐羽晴顫抖而柔軟的肉體，我悄聲說著。

時間：2006年10月8日上午10點作為可以進入公司新部門的五位成員之一，我和周文川，以及另外的一男兩女一起坐在唐敏的辦公室里。

「好了，該囑咐的我都說完了……其實也沒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你們都是我親自帶過去的兵，我對你們是有充分信心的。另外，今天晚上大領導會請新部門的二十個員工一起吃飯，大家只要做好喝兩杯的准備就好了……」

或許是因為面對的都是關系背景極為復雜的優秀員工，唐敏今天異常地和顏悅色。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卻突然對我說，「楊勇，你留下一會兒……其他人就趕緊收拾自己的桌子，准備搬到九樓去吧。」

九樓……這個公司里最神秘的地方……這個很多大領導都在辦公的地方……

今天將迎來一批年輕人的到來。或許是對九樓早就心存向往，其他人在唐敏說完後，便一臉喜悅地走出了辦公室。就連周文川，也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便迫不及待地走出了房間。

當整個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唐敏後，唐敏卻並未立刻和我說話，而是有些一反常態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繞著辦公室里不大的空間踱著步子。不知唐敏到底為何單獨讓我留下，又得不到唐敏的指示，我只好傻乎乎地看著她。

雖然唐敏歷來給人以嚴厲的感覺，但似乎僅僅只是嚴厲而已。從我進公司到現在，始終也沒見過她如同現在一樣眉頭緊鎖，嘴唇咬著自己的指甲，一副愁上心頭的樣子。

始終無法得知唐敏叫住我到底是何原因，讓我頓時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焦躁。

尤其在今天，在這個進入新部門的日子，讓我這個如同土撥鼠一樣的辦公室上班族，實在有些坐立不安了。

「唐姐……你……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實在憋不住的我開口問道，「是不是新部門有什么狀況……」

「新部門……啊……不是……你不要誤會……」

見我提到新部門，唐敏終於停住了腳步，轉過臉來看著我，「放心吧，你很優秀，新部門的事情沒有任何變故。」

「那到底是什么事……唐姐你但說無妨……」

其實，只要進入新部門沒有問題，我自然對唐敏接下來可能說的話來者不拒了。

「哦……不好意思……我剛才想事情想出神了……」

或許是看我實在有些焦躁，唐敏終於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是這樣……今晚大領導會請我們吃飯……但後天上午在上海又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也就是說……明天下午就得坐飛機離開……」

「呵呵，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出差的事唐姐你就不用客氣了……你當初告訴過我，我今後得四處奔波呢。」

不同於唐敏猶猶豫豫的樣子，我卻一臉的從容。事實上，從小到大因為始終過著窮苦日子，我還沒怎么去過外地。因此一想到要出差，我的心里確實沒有太多的排斥感。

「恩……你有這樣的覺悟很好……不過今晚估計不會少喝……所以明天下午就坐飛機走確實有些……」

唐敏言外之意，自然是今晚估計我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又坐飛機估計身體會不舒服得很。

「放心吧！我年輕……我扛得住！」

心想既然是一次在領導面前表現的機會，同時認為自己身體還算可以。我繼續爽快地回答著。

「呵呵……你也不用太擔心……到時候我也會和你一起去的。這個會議很重要。咱們公司不可能光派你一個人前往……」

唐敏說著，臉上原本有些發緊的神情突然松弛下來，重新恢復了仿佛帶有唐敏標簽的自信微笑，「沒辦法……楊勇，你也知道……雖然大家今晚都不會少喝……但那些二世祖們……我是不敢讓他們去出差的……但倘若只有我一個人出差……又怕出狀況。」

「恩……唐姐你放心吧……今晚如果有可能，我盡量幫你多喝點……到時候去了上海，我盡量護著你。

「被唐敏說了兩句軟話，我趕忙見縫插針地討好著她。

直到當我從唐敏辦公室里走出來之，我都有點想不通，僅僅是一次簡單的出差，何況唐敏本人還和我一起走，她為何卻在說話之前苦思冥想了那么久的時間。

畢竟，一來唐敏是我的上級，二來她還是將我提攜到新部門的，可以說比較讓我信任的上司。僅僅是讓員工出差，完全可以不費那么多周折。

可惜的是，盡管憑借一定的成績躋身了新部門。但當時的我，可以說在人情世故方面仍然懂得太少。從某種程度來講，我閱人的經歷實在太淺，僅僅因為唐敏曾經幫過我，又在我面前露出過幾次笑臉，我當時就輕易地認為她值得信賴，完全忘記了唐敏實際上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江湖這個事實，事後想來實在是天真地有些可怕。

當我走出辦公室，想到自己進入新部門的事情沒有出差錯，因此難免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還沒等我舒展開自己臉上的肌肉，田亞維惡狠狠的臉龐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讓我的表情頓時僵住，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

這一次，田亞維沒有再說些什么，但仍然恨瞪了我一眼後，便從我身邊擦身而過，徑直朝著唐敏的辦公室走去。

當我回到座位上坐好時，恰巧看到田亞維拉開了唐敏辦公室的房門。看著田亞維逐漸被門擋住的背影，我不禁為了她暗暗嘆了口氣。

老實說，就田亞維的遭遇，就算換了是我，恐怕都得氣的暴跳如雷吧。確實，作為部門里業績第五名的她，最終卻落選了新部門，而由一個名不見經傳，但背景絕對硬朗的女孩頂替。這份惱怒，可不是一兩句安慰能夠化解的吧。

記得在早上，當包括我和周文川在內，可以進入新部門的五個人都被唐敏叫進辦公室時，坐在我身邊的田亞維，當時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而在辦公室門口，我還特意為了田亞維的事情小聲問了問周文川。但得到的答案只是簡單的兩句話。

「她的業績是作弊出來的……頂替她那個姑娘早就內定了……」

作弊……內定……當田亞維在唐敏的辦公室里，做著外人無法看見，但我甚至可以想象出的激烈爭斗時。我並不清楚她是否知道進入新部門的那個姑娘是內定進去的。但我至少能確定，唐敏壓根就不會對她提起內定的事情。光作弊這一個理由，就已經足夠打發田亞維的了。

果不其然，從田亞維走進唐敏的辦公室一直到她哭哭啼啼地跑出來，總共也不過幾分鍾的時間。當我看到田亞維用手捂著嘴巴，一路飆淚地跑過我的身旁，向著廁所奔去時，我已經猜到，估計她不但沒有在和唐敏的交鋒中占到任何上峰，甚至很有可能被對方抓住「作弊」這個小辮子臭罵了一頓……

由於我的座位，是辦公室里大家都不願意坐的，挨著樓道和廁所的位置。因此我可以很清楚地聽到田亞維在廁所里聲嘶力竭地哭聲。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就算那些平日里和田亞維關系好的男性員工不方便進入女廁所去安慰她。但平日里也和田亞維常常在一起廝混，或者一起說閑話的女同事們，卻為何也沒有一個人走過去安慰安慰她呢？

不僅如此，在我的觀察中，我身邊的幾個同事，明顯也聽到了這足以震耳欲聾的哭聲。但是，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此刻卻都是一臉漠然，有的裝作沒聽見，有的裝作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有的則貌似要站起來，但卻被一旁的同伴生生拉拽回座位。

是啊，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從古至今都屢見不鮮……大到國家存亡，小到辦公室里。似乎每個人都深諳這種帝王之術，懂得在這個非常時期明哲保身。畢竟比起和田亞維這樣的失敗者同流合污，甚至冒著得罪唐敏的風險，還是做個沉默的順民要好多了吧。

大智若愚……直到我聽著田亞維不斷響起的哭聲，我才知道這個詞語的精髓所在。在這個紛亂的社會里，雖然也需要聰明人，但絕對不需要自作聰明的人。

更重要的是，你永遠不要認為其他人都是傻子，會被自己拙劣的偽裝給騙倒。

像田亞維這樣，成天沉浸在自己虛偽的快樂中，恐怕也會蒙蔽住自己的雙眼和智商，忘記別人之所以隨聲附和，不過是因為每個人自私自保的本性吧。

晚上，坐著周文川新買的寶馬x5，我和他一起前往位於北京市建國門東南角的長富宮，那里也是今晚大領導請客吃飯的地方。

坐在寬大的副駕駛座位上，我的心里卻始終有些緊張。一方面是我從來沒有機會去見這個從來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領導。另一方面，二十多個新部門成員里，也只有包括我在內的三個人沒車可開，這讓我難免有些心虛起來。

「文川……這個假期過得怎么樣？」

看著北京二環路上繁華的夜景，抽著今天我特地買的芙蓉王，我和幾天沒見，甚至都有些想念的周文川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

「哼哼……還不是老樣子……我那個嘮叨的媽媽，又在和我提結婚的事情了……」

一只手夾著煙，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的周文川，似乎提到自己的媽媽，臉上充滿著奇特的表情。

「結婚……什么結婚……沒聽你說過啊……」

「呵呵……你傻啦……我以前不是提過嗎……我說我這樣的人……婚姻是無法自由決定的……」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算了……這方面你還是少知道的好……聽著也添堵，我說著也添堵……換個話題吧……說說工作的事吧……」

「哎……你要說田亞維么……」

「呵呵……誰要說田亞維啊……她現在和我們不在一個層面了……我要說的是唐敏……唐敏啊！」

「唐姐……」

聽到周文川突然提到唐敏，我實在有些意外。不過真正意外的話，周文川還沒來得及說。

「就是唐敏……你對她的印象如何……」

周文川說完，突然老練地從嘴里吐了口煙圈，眼睛也似乎眯成了一條縫隙。

「挺好啊……為人干練，長得又漂亮……而且還幫過我……」

不明白周文川用意的我，趕忙反問道，「咋了……你丫有事就快說吧……別老這么繞彎子……」

「其實也沒什么……也許她真是發自內心地欣賞你也說不定……」

「喂！沒有你這樣話只說一半的啊！」

「呵呵……你以為我在賣關子……」

「難道不是嗎……」

「哎……兄弟啊……雖然你工作上很有拼勁……但實際上你閱人的經歷還是太少……而且因為從來不關心公司里的八卦……你的情報也少得可憐……「周文川稍微停頓了一下，腦子里似乎也思索了一下後再度開口，」

唐敏……絕對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簡單……老實說……之所以不想亂下結論……是因為我也無法斷定她是真的欣賞你，還是另有所圖……如果真的欣賞……我卻實在想不出理由……「」不可能吧……唐姐……她也沒有理由要陰我啊！「雖然嘴上仍然強硬，但深知周文川從來不會妄下斷言，也很少說別人閑話的我，多少也有些緊張起來。

「我這么說吧……你知道唐敏的底細嗎……」

「我不知道……」

「據我所知……她只是個出生在江蘇農村的鄉下人……從來也沒接受過什么像樣的教育……似乎也不像那種會左右逢源的類型……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短短幾年內竟然爬到了現在的位置……更擠掉了很多公司里業績更為出色的中層干部，成為了新部門這個肥缺位置的領導……「「也許唐姐的工作風格很獨到呢……」

「也許吧……但比她更有特色的人也大有人在……哎……兄弟……有些傳聞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畢竟你的內心實在太單純……我怕你聽到後會因此受不了的……」

周文川模棱兩可的話讓我頓時一頭霧水，但正當我試圖再進一步追問時，我們的車已經開到了長富宮的樓下。

「好了，我們已經到了……」

正好借助到達目的地搪塞住我的問題後，周文川便快速下了車。

「喂！你還真是狡猾啊！」

眼看周文川已經無意再多說什么，我也只好將一肚子的狐疑憋了回去，跟隨著他走下車，並朝著繽紛燦爛的長富宮走去。

當晚的酒席，在一間我完全沒見識過的，簡直好比宮殿一樣富麗堂皇的大包間內進行。值得慶幸的是，由於地位低微，我並沒有被分到大領導、唐敏以及其他幾個我並不認識，但能夠想象出他們背景的新同事那桌。當然，或許是因為家庭背景同樣出色，也或許是為了逃避我的追問，周文川也難免被分到那一桌。

原本我以為，在大領導組織的飯局里，即便是我們這桌也會熱鬧一些。但事實卻恰恰相反，作為基本互相不認識的新同事，我們這桌的所有人雖然也在沒話找話地聊著，但氣氛始終也熱烈不起來。當大領導那桌已經喝到第二瓶茅台時，我們這桌已經換了鮮橙多。

「也好……反正今晚不會一身酒氣地回家了……」

大多數時間，根本無法插話，只能作為聽眾的我，倒也樂得清閑。畢竟，我們這桌的人里，只有我不是從外國某某名牌大學畢業歸來的，因此壓根也就聽不懂，其他人嘴里冒出的各種陌生英語詞匯了。

不過，相比起我們這桌的冷清，大領導那桌可是要活躍多了。在我的觀察中，某種程度來講，這位大腹便便的大領導還真沒什么官架子。面對著一桌子自己老朋友的子女，他倒是一臉亢奮的樣子，不斷和向他敬酒的小字輩們碰著杯。而當唐敏和周文川，或者其他什么人，說著我聽不到，但想起來都肉麻無比地奉承時，這位大領導因為喝多了而紅光滿面的臉上，贅肉都在笑起來時橫豎亂顫。

新鮮但又無聊的飯局，從晚上七點開始一直延續到十點。當我們桌的人，大多都疲憊不堪，或發著短信，或用最新潮的愛瘋手機打游戲之時，這次酒席的高潮也終於開始了。

或許是喝了太多的酒，大領導終於搖搖晃晃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一步一踉蹌地走向一旁的洗手間。而看到大領導的步履蹣跚，坐在他身旁的唐敏也趕忙湊了過去，用手攙扶住了大領導的手臂。

不過有些古怪的是，盡管大包間里就有衛生間，但大領導和唐敏卻沒有走向這個近在咫尺的衛生間，而是在詢問了服務員後，徑直走出了房門。或許是為了避嫌，大領導在詢問服務員時，還特意將「衛生間在哪里」這六個字喊得極為響亮。

十分鍾……二十分鍾……沒有了大領導在場，已經非常疲倦的眾人都立刻委頓在座位上。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大領導和唐敏卻不見人影，這讓在座的眾人都難免面面相窺。誰也不知道這個酒席是否就這樣結束，自己也是否應當立刻起身離去。

終於，當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大領導和唐敏也始終不見人影後，在座的這些少爺少奶奶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無聊之極的氣氛，因此開始紛紛讓在場的服務員找代駕開車送他們回家。

「喂！你們難道不擔心大領導和唐姐嗎……」

看著陸續離去的人群，我有些驚訝地問道。而我之所以問，無非還是有些擔心一直對我不錯的唐敏，怕大領導或者她因為喝多了而出什么事情。

可惜的是，被我詢問的幾個人里，似乎沒有人和我有一樣的擔心。

「呵呵……肯定沒事吧……」

同桌的一個帥氣的大公子，說著沒有任何依據地推斷。

「大領導那么好的酒量，肯定不會醉的……」

大公子身邊，另一個打扮時髦的富家女笑著說。

「是啊……大領導肯定是忘了通知我們……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富家女的身邊，另一個個子很矮但穿著考究的大公子說著。

「不對啊！如果大領導沒事，他或者唐姐一定會告訴我們可以散席了啊！沒告訴我們，不正代表他們有可能有事嗎……」

面對著虛偽又冷血的富二代們，我趕忙追問道。

「安啦安啦……楊勇你也趕快回家吧……」

無視於我的問題，眾人們視若無睹地開始離去。

事實上，雖然當時的我多少還有些疑惑，但隨即也就想通了，為何這些富二代們壓根不願意去管大領導的死活。畢竟，他們的父親或母親，估計哪一個也不比大領導地位低下。畢竟，他們進入新部門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壓根不會興奮，也絕對不會感恩吧。

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包廂內的富二代們就走光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無奈地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默默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喂……走不走……我讓代駕順道送你回家。」

當周文川走到我面前時，我看到他似乎喝了不少，而滿臉泛紅的樣子。

「文川……你不擔心大領導和唐姐嗎……他們始終都沒有回來。」

看到周文川還很有良心地在等著我，我趕忙問道。

「擔心……一點也不擔心啊……有什么可擔心的……」

如同其他富二代一樣，周文川也是一臉的漠然。

「喂！你怎么也和那幫人一樣……難道自己的領導……不去擔心一下嗎！」

看著周文川冰冷的態度，剛剛被那些富二代冷漠的樣子所深深刺痛的我，不禁有些惱怒起來。

「擔心……」

或許是被我這一吼驚醒了酒意，周文川似乎清醒了一點，但他也絲毫不顧情面，劈頭蓋臉地朝我罵道，「你這個傻帽！這里也就只有你會擔心吧！你以為，我也和那幫傻逼一樣，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壓根不把社會上的這些人放在眼里嗎！……」

「那你是為什么！……」

「我的好兄弟啊……我真服了你……你難道不知道……唐敏是大領導的私人情婦嗎！一個是情婦……一個是老板……倆人一起走了還能有什么事！還需要你這個二百五在這里瞎操心嗎！」

當周文川怒吼之後，我的腦海里一下子陷入了混亂。

雖然在文學作品中看到無數對錢色交易的例子。但當周文川親口說出唐敏是大領導的情婦，當我腦海里想到一向治軍嚴明的唐姐竟然也是靠著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慢慢上位，這讓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我懶得和你說……楊勇……這個社會不是那么好混的……你以後別再這么天真了好嗎……」

應當是被我始終傻乎乎的狀態所惹惱，也或許是借著酒精的作用，周文川最後罵了幾句，便不再理我，徑直走向包廂的門口。

「喂！文川！你能不能具體說說！」

看著周文川慢慢遠離我的視線，陷入焦躁中的我開口追問。

「你要是想看……就去這層的三號衛生間看看吧……我十分鍾前去看過了……他們好像還沒完事……」

周文川說話的同時，頭也不回地慢慢遠去，「反正這里離你家也不遠……反正你也沒喝多少……我就不等你了……不過……我可警告你……之所以讓你看……是為了讓你認清這個世界……但你可小心點……別被大領導發現……誰也不希望雇佣看過自己操女人的員工……」

幾分鍾後，在好奇和不可思議的心情地驅使下，我悄悄走到了本層的三號衛生間門口。然後，哪怕是在走廊里，我都聽到了從男廁所中發出的，一陣男人和女人一起發出的粗重喘息聲。

老實說，盡管三號衛生間是這層里位置最隱秘的衛生間。但我卻不認為始終沒人進去過……雖然這層里看起來沒有什么客人……但至少服務員還是有幾個的。

事後我才知道，但凡是這種高級會所，都會提供客人小姐出台的服務。這些服務員們，在一個又一個大領導面前，恐怕對此也見怪不怪了吧。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當時的我，當透過門縫看到衛生間里那一幕令人血脈賁張，但又有些惡心的畫面時，實在是如同被一記重錘擊中胸口，頓時眼冒金星、頭暈眼花起來。

唐敏，這個往日里高高在上，做事一絲不苟。外表看起來極為靚麗，同時又仿佛高不可攀的大美女……現在竟然如同一只下賤的母狗一般……無論從舉動、姿勢、表情和語言來看……都是一條徹頭徹尾的母狗……

此時此刻，身材高挑的唐敏，正站在在衛生間看似干凈的地面上，上半身向前俯身到垂直於雙腿，屁股則剛好挺翹起來。她的臉正好對准了殘疾人專用的小便池，雙手握緊了兩旁的扶手，身體則不斷前後擺動著。

鮮紅色的上衣外套，此時已經被完全解開，讓唐敏一對不算太大，但十分挺翹的雙乳垂直指向地面，隨著身體的晃動而前後搖擺。同樣鮮紅色的短裙和一條黑色的蕾絲內褲，此時正掛在她的左腳踝邊。從我這邊的視角來看，剛好能從45度角來觀察唐敏的側臉和她美好的身段。

此時此刻，就在唐敏的背後，褲子也同樣脫到腳踝附近的大領導，正站在地上，雙手扶著唐敏看起來比較結實的臀部，用自己的陽物用力抽插著唐敏不知廉恥撅起來的屁股中，隱約包圍著濃密陰毛的陰戶。

「老板……老板……今天老板好威猛……好威猛啊……」

從我的角度來看，此時的唐敏早已沒有了公司里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隨著大領導每一次深入，她英氣的五官已經完全扭曲在一起。分不清是快樂還是痛苦的表情，也不斷浮現在她的臉上。

「媽的！告訴你多少遍了！叫我爸爸！」

聽到唐敏的嬌聲媚叫，大領導不但沒有任何滿意的神色，反而一巴掌拍在了唐敏的屁股上，直打得臀肉震顫出一陣陣肉浪。

「對……對……是爸爸……啊啊……每次叫爸爸……人家都會非常爽……這次也是……啊啊啊……爸爸……人家要高潮了……人家要高潮了啊！」

「哼！你這個賤貨……真是夠賤……讓我操死你……操死你！把你的騷逼全灌滿吧！」

隨著大領導一陣急促地抽插，我看到唐敏的雙眼緊緊閉起，嘴巴則無聲地張得老大。而隨著兩人身體一致地開始顫抖，我意識到大領導和唐敏應該同時達到了高潮。

「啊啊……爸爸……今天吃的葯好像很有效呢……」

高潮之後的唐敏，就這樣保持著撅屁股的站姿，同時不斷喘著粗氣。

「哼哼……看來還真是不錯的葯……」

似乎也對今天自己的狀態很滿意，大領導也露出了笑容。不過，這個笑容比起飯桌上那爽朗而熱情的笑，顯然要陰森許多。

當我以為二人經歷過一番激戰，差不多該鳴金收兵之時。卻見大領導抽出陽物後，突然一把托住唐敏的大腿內側，在對方的配合下，一口氣將唐敏如同小孩撒尿一樣舉了起來。

當唐敏被大領導如此舉起後，我終於看清了她身體的全貌。

比起沐羽燕白皙的皮膚，唐敏的膚色顯然要稍微暗淡一些，但卻也算得上是黃種人里比較白的那種了。雖然她的乳房比不上沐羽燕渾圓飽滿的雙乳，但也算挺拔。但比沐羽燕更多了一分熱辣的是，似乎因為經常鍛煉，唐敏的身上沒有一絲贅肉，相反在小腹和大腿上，都有看起來十分緊實，但又不甚明顯的結實筋肉。

也因為這種鍛煉過的效果，讓唐敏的腰比沐羽燕還要纖細，但大腿卻要粗壯很多。

不過，如果說唐敏的身材和沐羽燕各有特色，不分上下的話。那么她的陰戶的乳頭，就比我深愛的沐羽燕要差出很遠了。

借助視線的方便，我清楚地看到，在一片明顯十分濃密的陰毛包圍中，唐敏的陰戶略微有些暗紅色，陰唇也似乎因為太多次性交而有些肥大。至於她的乳頭，也和她的陰戶有點相似，就是顏色稍微有些暗紅，一點沒有沐羽燕粉紅色乳頭那種清純之感。

「啊啊啊……都已經出來了呢……今天爸爸還真是射了不少給乖女兒呢……」

隨著大領導抱著唐敏走到尿池邊緣，唐敏雙腳撐住了對面的瓷磚牆，同時用手掰開暗紅色的陰唇。

只見一道精液組成的粘稠白線，從唐敏的陰唇中慢慢流淌到尿池中心……「呵呵……也是因為你今天特別賣命啊……」

看著自己的精液從唐敏陰戶里流出，大領導的臉上露出了征服者的得意，「來吧……我的乖女兒……咱們該玩爸爸最喜歡的項目了……」

「是的……爸爸……」

應和著大領導的話，唐敏突然用空出的一只手按壓住自己濃密陰毛叢林中的陰蒂，同時又用另一只手回頭摟住了大領導的脖子，同時自己也轉過頭，將鮮紅色的香舌，探入了大領導滿口黃牙的嘴巴里。

「嗚嗚嗚嗚……」

隨著唐敏和大領導的熱吻，以及唐敏的手指越來越用力地按壓自己的陰蒂，她突然一陣細微的悶哼聲。然後，我看到一股鮮黃色的尿液，從唐敏的尿道口，徑直沖刷上了尿池子的池壁……

「哈哈哈哈……真是個小賤貨……竟然當著爸爸的面撒尿啊……」

看著唐敏的尿柱從小到大，再從大到小，大領導不禁發出著開懷的笑聲。

「爸爸……好壞啊……明明知道人家就願意在爸爸面前尿尿呢……」

在被大領導放下後，當高跟鞋的鞋跟接觸到地面後，唐敏卻很自覺地走到了大領導的背後，然後慢慢蹲下，「爸爸剛射完……所以尿不出來吧……女兒也想看爸爸尿尿的樣子呢……」

「呵呵……賤女兒……如果想看就要自己行動哦……」

心里明白唐敏接下來要做什么，大領導扶著自己已經軟綿綿的深黑色陽物，站到了尿池子的邊緣。

當唐敏俏麗的面容，連同一頭大波浪發都埋入大領導肥碩的臀部之中，當她的手章繞過大領導的胯部，把著大領導的陽物時，一股激烈的尿流終於濺落在尿池之中。而大領導也心滿意足地長長出了口氣……

當一陣腳步聲，突然從我身後的走廊里傳來時，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我，趕忙從原地站了起來。

「乖女兒……現在用嘴巴幫爸爸清理一下好嗎……」

在我逃離三號衛生間門口前，這就是我最後聽到的，從衛生間里傳來的聲音。緊接著，當我從一個拐口迅速逃離時，聽到了兩個男性服務員，一邊往這邊走來，一邊對談著。

「我說小x，你也太不負責任了……怎么能在客人快樂的時候偷偷離開呢！你要知道，這種行為要讓客人知道，可是會有損本店的聲譽啊！」

一個貌似蒼老一些的男聲說道。

「x經理……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剛才鬧肚子……」

另一個明顯稚嫩一些的男生回應道。

「算了……反正今天晚上除了他們也沒別的客人……告訴你……下不為例啊！」

「是……是……」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行走在車水馬龍的二環路上。

看著過往的汽車，我的腦海里始終浮現出剛才在長富宮看到的，那無比震撼的一幕。

唐敏……這個幾小時前還讓我從內心底尊重無比的女人，竟然背地里是這個樣子……盡管小說和電視里經常出現這樣的情節……但當這些事情真切地發生在自己身邊時，我依然感到無法接受。

盡管我的出身貧寒，盡管我的能力有限……但我也像這個世界上萬千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一樣，對自己的未來充滿理想，對自己的人生充滿期待。即使沒想過去出人頭地，但也多少會幻想自己人生中的一幕幕精彩瞬間。

但是，當唐敏和大領導偷情的一幕真實地發生在我眼前時，我卻徹底陷入了彷徨。盡管我還不至於因此就對自己的人生自暴自棄，但我也不禁捫心自問，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到底是什么世界……我們看到的一個個活靈活現的人物……又都是些什么人……

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我終於明白了周文川之前對我的暗示。出身低微、學歷不高、能力又不算最拔尖的唐敏……之所以能不斷上位……原因就是……她是大領導的貼身情婦……她依靠著一次次出賣自己的肉體和尊嚴……換來了如今這個看似顯貴的地位……

如果說唐敏的形象在我心底瞬間坍塌，已經足夠讓我失望的了。那么一想到我今後還在大領導和她手下工作，一想到明天下午我將和唐敏一起出差……我甚至不知自己到時候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面對她……按照常理，我當然應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一旦我裝傻充愣……我就和這個社會上所有的虛偽畫上了等號……

我的青春……我的青澀……終於開始慢慢凋零……

吹著北京十月份已經涼涼的風，腦海里紛亂無比的我，突然感覺兜里的手機開始響起。當我拿起手機，看到的是署名為沐羽晴的來電。

「喂……羽晴嗎？」

接起電話後，我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勇哥……雖然姐姐和我說你晚上要應酬……因此不想打電話騷擾你……但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你到底在哪里啊……」

已經回到學校的沐羽晴，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姐夫」的稱呼改成了「勇哥」「對不起……我們應酬得很晚……我快到家了……」

聽到沐羽晴熟悉的聲音，剛剛受到了驚嚇的我，心中立刻流過了一絲暖意。

「好吧……那我和姐姐說一聲……勇哥你趕緊回家吧……估計你也很累了……我就不多說了……我也要睡了……」

聽我說自己應酬得很晚，沐羽晴原本有些焦躁的語氣迅速變成了徹底地關切。

「嗯……你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好……那親一下勇哥……mu……ma……」

當電話最終掛斷時，我突然意識到，比起身為大領導情婦的唐敏，比起那些貌似榮華富貴的富二代們。我也有我所值得自豪的東西，那就是撐在著沐羽燕和沐羽晴兩姐妹的愛，也同樣承載著我二十多年生命的家……

只不過，在心中暖流涌動，在我開始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回到沐羽燕溫暖地懷抱中前。我卻突然想到，如果說唐敏為了大領導出賣肉體，算是一種讓這個社會所十分不齒的事情……那么……倘若我最終真的對沐羽燕和沐羽晴這對姐妹左擁右抱……我又是否也是這個社會所不齒的人呢……

雜亂的思緒，開始讓我的頭有些發脹。想不出頭緒的我，又開始陷入了一陣慌亂之中。家庭的溫暖、姐妹倆的濃濃愛意，以及剛剛看到的，被這個社會所不允許的齷齪勾當，都交織在我的腦海中，讓我頓時有些如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