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禍】八(1 / 2)

</br>克莉絲汀剛從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中退出來,帶著一身血污同數十余名下屬士兵趕到駐地已經是黃昏至暗時刻。她一雙金眸熠熠生輝,閃著興奮的亮光,是灰沉天空中唯一閃爍的珠寶。她在興奮,你甚至能從她微紅的臉頰,喘著氣卻不由得上揚的嘴角明顯地看出這一點。她紅色的披風揚起,盔甲邊緣掠過冷硬的光芒。

克莉絲汀在士兵們或敬畏或崇拜的注目禮下回到主帳,男侍迎上來,為她卸下盔甲,脫掉外衣。她隨意取來柔軟的毛巾擦拭掉臉上的血污後,手指捏起一塊糕點嘗了一口,沒有宮廷里的精致軟糯,但勝在能裹腹,這已經是前線的最好待遇。

韋德早已叫人備好熱水,她裸著身體慢慢浸入水中,帶著香氣的熱水體貼地漫過腰腹,往上是瓷白的乳肉。她玩樂似地展臂一撫一攏,水流帶起花瓣涌向蜜桃似的胸脯,粉嫩且嬌艷。飽滿的圓珠粒粒滴落,在肌膚上彈起又融入水中。金色的纖長雙睫被熱氣蒸出一片氤氳,她閉眼享受這片刻的閑適。

她已經在邊境野地待了一月有余,荒涼的北部邊境上狂躁的風襲來,攜帶初秋甜蜜干爽的氣息。她從連連不斷的戰事中暫時得到休憩,那股綿長的,隱忍的思念就如同瘋長的藤蔓越來越密急地纏繞,她在思念她的弟弟,盡管她不想承認的是,她同時也在渴求著他。

為此,她逃避似的來到了邊境,希望能將那股不倫的欲念掐滅。

她嘆了口氣,頭仰靠在浴桶邊沿,閉著眼陷入了混沌沉思。

「殿下。」帳外仆人小聲而謹慎的話語傳來,克莉絲汀的身體頓了一下,又睜開眼,撐起身體。

「什么事?」肌肉酸痛,尤其是脖頸那一塊被壓得痛楚,她嗓音綿軟而疲憊,連帶著睡過去後尤醒未醒的迷蒙。

「該用餐了,殿下。」男仆恭敬地回答道。

「進來吧。」

他端著餐盤進來時,低著頭的余光瞥見一道衣袍白影,像一只鶴鳥從水面輕輕劃過,白皙的雙腳踩在柔軟的毛毯上又微微陷了進去。他放輕腳步,將飯食放在桌上,他始終低著頭,姿態足夠的恭敬。

她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身後,正往下滴著水。

那仆人看見了,手腳極快地拿了方巾擦去水珠,動作輕柔又徐緩,他手指輕輕按在頭皮上,為她消去疲乏,舒適得令她並未介意他自作主張的膽大之舉。

桌上有一大盤烤熟的羊肉切片灑上獨特的醬汁和蔥花,幾碟精致的時蔬,蔥白玉清,是近日少有的精細飯食,她被勾起了幾分食欲,投筷嘗了一口就察覺到了詭異的熟悉感。

她猛地停住,不敢置信,帶了些猜疑的語氣:「米諾地爾?」

「姐姐,不再多嘗嘗嗎?我特意為你做的。」他也不否認,恢復了原來的聲線,似調皮的歡愉又暗含著期冀的懇切。

克莉絲汀轉頭看他,眼含責備,「邊境動亂,你這個時候來多危險。」他一頭蓬軟卷發帶著風塵仆仆的狼狽,那雙異眸倒是亮晶晶的,她聲音不由得地柔和下來。「你一個人來的?」

「嗯。」米諾地爾眼瞅她擰起眉,神情嚴肅語含責備,再膽大眼下也心中打鼓,連忙解釋道:「我有很小心,沒有人會發現的,姐姐。我,就是有點擔心你。你一個多月沒回來了。」

他們姐弟倆從未分隔如此之久。他的姐姐就像他的半身,長期分離的痛苦和思念讓他難以容忍,孤注一擲地拋棄了所有顧慮,只想來到她身邊。他從後面抱住她,頭靠在她側頸窩,輕嗅著味道。他的姐姐剛沐浴完,皮膚被水泡開,粉嫩嫩的像新開的花苞,從里到外泛出馨香。

「下次不要這樣了,你在王城我更放心。」克莉絲汀心有觸動,神情緩和下來。又因為親密的接觸而僵直著身體任由他抱。

「知道了,姐姐。」他將頭壓得更低,唇的熱度透過肌膚直竄心底,克莉絲汀猛地一顫。腦海里紛沓而至的是在哀與血之森的記憶片段:她意亂神迷,強迫性地引誘了她的弟弟。看他在自己身下難耐地喘息,仰起頭,嘴里發出好聽的呻吟。他臉上暈染出的緋紅比天際的晚霞還要綺麗繾綣,美麗的身體直白地裸露在她眼前,她甚至將唇靠近吮吸他頸側白皙的肌膚,那斑斑點點的紅痕曾讓她一度悔恨懊惱,而現在,它們只會讓她更興奮。

「坐下陪我一起吃吧。」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反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轉頭時上抬的眼睛里閃著的是刻意表現出的對待調皮玩鬧的弟弟那般縱容的神情。

米諾地爾依言乖乖坐在她對面。此刻燭火搖曳,蟲鳴稀疏,帳外隱隱傳來的喧鬧嬉笑聲和嗶剝灼燃的篝火,她在這種人間煙火氣中聽到了他不折不撓的撒嬌,顯得那么格格不入,以至於她拿起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傻傻地呆滯了那么一會兒。

他說:「喂我吧,不是只有一雙筷子嗎?」

他說得認真,好像是在真誠地給著建議,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他在和她調情,以一種成年人的方式。他舌頭舔了半圈張開唇繼而嫌熱似的微微拉開衣領不時摸摸脖子鎖骨。

他裝得無辜,帶著刻意的顯露。克莉絲汀對於他偶爾的惡作劇和調皮常常是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有時候為了讓他明亮的雙眸染上笑意,她還會故意放縱,甚至添上一把火。

她不介意弟弟施展他的魅力,反而為此感到滿足和自得,她的弟弟像求偶的雄鳥一樣花枝招展,精心著裝只為了討她的歡心,渴求她的注意。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場,必然會驚訝於姐弟倆氛圍之詭異,那種讓人駭然乃至膽戰心驚的曖昧在秘密流動,克莉絲汀深情的凝視和蓬勃的占有欲強烈到讓人難以忽視。

她看向他的唇舌,像沾了蜜,粉嘟嘟亮晶晶的,讓人不禁想象當吻上去時該是多么的甘甜。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干澀的唇,想吹個口哨說出一個「辣」字時又反映過來這是她弟弟。她懊惱地撓撓脖子,在心底暗罵自己鬼迷心竅。

而米諾地爾笑得像只旗開得勝的狡猾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