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1 / 2)

明知故犯 刀下留糖 1536 字 2020-12-29

</br>周恪一再看一眼時間,確實很晚了,還好暑假補習期間星期天不用上晚自修。

「我走了,你進去吧。」

陸沉沉:「……嗯。」

周恪一轉身,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又像想起了什么,垂下目光,說:「晚安。」

陸沉沉怔了兩秒,反應過來,干巴巴地應他,「嗯……晚安。」

周恪一笑了笑,往前走,走進墨色里。他的背影看起來還是很寬,大碼的t恤裹在身上,擋不住他圓潤的身體。

可他說話的聲音又是那么柔和,穿過夏夜的灼熱,莫名讓人聯想到春日的晴空,溫暖且和煦。

陸沉沉看著他,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完完全全離開她的視線,才慢慢走進賓館。

晚安。

她捏著房卡,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忍不住微笑起來。

這一天過得其實也沒那么糟糕,她在睡前想。

嗯,晚安。

……

然而有些事情,卻像是灰姑娘的南瓜馬車,24點的鍾聲一過,便會化作泡影,轟掉虛幻的心安。

陸沉沉彼時沉浸在短暫的安寧里,未曾想到事情會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命和運像兩條起伏線,曲曲折折,避讓躲閃,最終還是在某一點交匯,如同亂線糾纏,分不清你我。

或許是上天也看不慣她的這些年,執意要她放棄舊人舊事,與屬於常人的溫暖重新相逢。

只是這相逢的開頭,太過難堪——

八月,關於十班的周恪一和陸沉沉在校外開房的消息忽然傳開,一時如大風揚起,甚囂塵上。

*

要下雨了。

從七月到八月,雨就斷斷續續沒有聽過,天像破了個洞,又像學孟姜女,非要哭倒長城。

雨打濕了教室外的合歡花,濕噠噠地粘在窗戶縫上,不遠處的石橋下,水流漸漸湍急。

陽光早已收斂,蟬鳴也隱沒在了雨聲後,沒一會兒,暴雨傾盆而至。

陸沉沉撐著下頜,看向講台。

數學老師正在上面朗聲念著本次數學模擬考班級前十的名字和分數。

「田菁琳,第四,138分。」

「潘偉傑,第叄,140分。」

曾一帆靠在椅背上,感嘆:「每次到了這種胖子的高光時刻,我都忍不住要說一句,天下逼有一石,周恪一獨裝八斗。」

任晴雯直樂,拿著卷子的手往後遞,紙面還跟著她的幅度有規律地一顫一顫。

陸沉沉從任晴雯的手里接過考卷,翻開,93分。

沒什么意外,真實到刺眼。

她低沉地咒罵了一句,把卷子折起來,塞進課桌里。

眼不見為凈。

「周恪一,第一,150分。」

話音落,幾道若有若無的目光便聚焦了過來,有揶揄,有八卦,也有諷刺,看得人如芒在背。

陸沉沉環起手臂,唇角上揚,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你看,我說了,和我太近的人名聲都會被我連累。」

周恪一抬頭,四面八方投來的打探視線頓時跟觸了火苗似的,唰一下都收了回去,裝作若無其事。

陸沉沉掃了一圈,轉過頭,問他:「後悔了嗎?」

周恪一把考卷放下,抽出一支紅筆,在上面寫寫畫畫起來。他低著頭的樣子很專注,有種天塌下來也處變不驚的沉靜。

他沉聲道:「助人為樂,為什么要後悔。」

陸沉沉抿抿唇,一直緊綳著的脊背在聽到周恪一說的話後,稍稍放松了些,但同時心頭又升起惋惜。

連她自己聽到「周恪一和陸沉沉去開房」的消息時,都覺得不可思議。她替周恪一惋惜,好像這個原本只會出現在年級排行榜上的叄個字,突然就變臟了。

周恪一在考卷上做標記,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陸沉沉。」

「嗯?」